“小蝶?”凌浩臣轻敲了一下房门,“你在里面吗?”
“大哥,进来吧!”展幕白朝思暮想的细柔嗓音自房内传来。
凌浩臣推开门,身后跟着迫不及待的展慕白。
靠窗的纤弱身躯揪紧了展慕白的心,他握紧双拳,强抑住冲上前拥抱她的渴望。
她头也没回,目光始终锁在窗外不远处,那对成双飞舞的彩蝶。
凌浩臣耸耸肩,递给展慕白莫可奈何的一眼。
“又失魂落魄的。”凌浩臣不知是在跟舞蝶说话,还是在讲给展慕白听,“唉!既然这么想念慕白,怎么不干脆去找他呢?总好过在这里苦苦相思嘛!”
展慕白心弦一震,愕然望向凌浩臣,凌浩臣朝他又是眨眼、又是点头的。
“算我活该吧!”舞蝶酸涩地一笑。
“才不,慕白要是知道你对他用情这么深,一定很感动。”
展慕白无言地点头表示赞同,心湖波澜汹涌,情潮激荡。
凌浩臣朝他鼓舞地一笑,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房门,将一室的旖旎温存留给这一对有情人。
“他不会感动的,他只会觉得负累。我根本不该爱上他,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路湘翎,不论发生任何事,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路湘翎,我算什么!说穿了,只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麻烦……”喉头哽咽得难以成声,她闭上了眼,成串的泪珠滚滚滑落。
展慕白默不作声,轻轻移动步伐走近她,双臂自她身后悄悄环上。
大哥永远是这么温柔体贴。舞蝶感动地靠向那温暖的怀抱,尽情宣泄心头的凄苦:“其实我早就该看破了,可是我就是割舍不下对他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我以为……他至少有一点喜欢我的,可是……可是现在我的梦醒了,他爱的是路湘翎,他真正想要的也是路湘翎,我的付出只会换来一身伤……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曾经期盼自己和他有朝一日,是不是也能有幸和窗外那对蝴蝶一样比翼成双……”她深吸了口气,努力止住泪,“大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他心中能有我的容身之处,不牵扯友情,不把我当男孩子,单单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我甚至愿意为此而付出一切……可惜我办不到,他的心,我触摸不到,他离我好遥远,我只能在这里默默为他掉泪,为他伤心……很傻,对不对?我知道自己很傻,爱他的女人这么多,想得到他的女人这么多;我还傻得不晓得要忘了他,还在为他柔肠寸断,凄苦伤怀……”
那悲愁哀怜而字字含泪的泣诉、听得展慕白心如刀割,胸口发烫,他语调暗哑地低声说:“是很傻,,傻得让我好心疼。”
舞蝶浑身一颤,悲愤莫名地想挣脱他,展慕白早料到她会有此举动,双臂一紧,牢牢扣住了她不听话的纤细娇躯。
“别动,乖乖听我说好吗?”他在她耳畔柔声低语。
“放开我,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设兴趣听。”她羞愧欲绝;心中那不为人知的心事一旦揭露,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他,更无法忍受他歉然的神情。
“包括--我爱你吗?”
舞蝶怔了怔,惊疑不定地抬首迎视他,犹闪着泪光的大眼睛格外惹疼他的心。
须臾,她恼怒地用力推开了他,吼道:“不要拿我寻开心!”
晨慕白苦涩地干笑一声:“原来我这么没信用。”
舞蝶闭上眼,别过头去。“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承受不起……”他可知失望的打击是如何的椎心刺骨?
“我这么有耐心地听你讲完那么长的一段话,你不觉得你也该回报我,乖乖听我说几句话吗?”他试图靠近她,舞蝶立刻惊退一步。展慕白不悦地瞪着媳,“公平一点,搞不好待会儿我也会说得真情流露、泪涕泗流,你不礼尚往,也借我靠着哭一下吗?”
听他这样说,舞蝶傻傻地望着他,倒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晨慕自满意地一笑,成功地走到她面前,在她还茫茫然的时候,他的手又“得寸进尺”地环上她的腰。“你放心啦,我说过我不会轻易落泪的,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打算休夫,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掉泪。”他半真半假地戏谑道。
“你……”舞蝶愕然以视。
“爱上你有这么难以置信吗?怎么你和浩臣的反应全是一个样。”
“你是认真的?”她眼眶又浮起了泪,期盼地紧紧瞅着他。
展慕白有意戏弄她,“说说我是认真的有什么好处,我再考虑要不要认真。”
舞蝶杏眼一瞪,再度气恼地推开他,赌气地望向窗外,不搭理展慕白。
展慕白笑了,笑中有着缕缕柔情,双臂三度环上她的纤腰,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洛阳城大街上,我捡回一个麻烦,从此,我便不由自主地爱上了这个小麻烦。你割舍不了对我的感情,我又何尝舍得下你?这段日子以来,我习惯了有你绕在身边打转,习惯让你甜甜的笑语陪我度过每个晨昏,习惯有你腻在我怀中,让我感觉我的怀抱并不空虚……曾几何时,你成了我心底最深的依恋,我的生命中再也少不了你。湘翎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一直都不是,我早说过了,我视湘翎为妹,这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不管有多少女人喜欢我,今生我惟一钟爱的,是如今怀中这个对我情深义重,为我心伤、为我落泪,连命都可以为我舍弃的多情佳人。”
“你……你是说真的?”她颤声问,眼眶泪光闪动。
“你都爱我爱成这个样子了,我不爱你的话,好像太不给面子了。”
舞蝶又羞又喜,不由嗔怨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
“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展慕白无奈地反问,“先是以男人的身份在我面前晃,搞得我意乱情迷,想爱又不敢爱,心灵饱受煎熬,吓得不得不把你推到湘翎身边以斩断情丝。好不容易发现你是货真价实的女红妆,庆幸之余,正准备放心把你爱个够时,你居然‘畏罪潜逃’,狠心在戏弄我之后就不负责任地开溜,害我一个人在那里为你害相思;还自责歉疚地以为你在恨我对你有所冒犯,所以迟迟不敢来找你。”
展慕白的抱怨,听得舞蝶内疚万分。“对不起,我没想到……”
“别说抱歉,你我之间,永远不需要说抱歉。”展慕白扳过她的身子,修长的食指轻按住她嫣虹的唇。
舞蝶明白他的意思,柔柔地一笑。她是何等幸运,能拥有他如此真挚的感情。
“展大哥……”她感动得盈盈凝望着他。
他又摇头,“叫我慕白,不要让称呼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慕白……”她喃喃轻语,柔柔地靠近他胸怀。
“你看,那双蝶儿多快乐,多自在,看到它们,我总是会想到你,凌舞蝶,凌空飞舞的彩蝶……”你就像轻灵的彩蝶,尽情地在阳光下漫舞,舞着生命的光辉,舞动了我的心弦,更舞出我俩今生今世的缠绵……”
舞蝶伸出手,一双美丽的蝶儿竟感受到似的,奇迹般飞上她的手掌,迎上层慕白愕然的目光;她微微-笑。“我也不知道,从小我就很有蝴蝶缘,据说--是‘据说’哦,我娘怀我的时候,原本鲜少看见蝴蝶踪迹的凌府花园,蝴蝶的数量一日日不断地增加,更夸张的是,我爹娘说,在我出生那天,房中竟然一下子涌进了为数不少的蝴蝶,不断在屋里屋外徘徊不去,直到我降生,蝴蝶群还环绕着我翩翩飞舞,流连不舍,爹娘总说我和蝴蝶有很深的渊源,所以才为我命名为舞蝶……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嘛,准是爹娘夸大其词,我是不怎么相信啦,可是事实上,我的确很有蝴蝶缘,你看,我住的院落都快变成蝶园了,所以呀,我索性就将这儿命名为蝶园。”
展慕白听得入神,“蝶儿……”
“你叫我还是叫它?”舞蝶明知故问地指了指绕着他们打转的蝴蝶,慧黠地朝他眨眨眼。
“当然是你。”他惩罚性地亲了一下她红红的小嘴,舞蝶霎时俏脸红透,羞赧得无地自容。他出神地掬饮着她醉人的娇柔神韵,忘形地俯下了头,浅尝那令人失魂的甜美芳唇,再也不能自拔地闭上了眼,体会这两心相属的温存缝绻。
“爱你,蝶儿,我好爱你……嫁给我好吗?让我一生一世呵护馋、宠爱你……我希望每天眼睛一睁开就能看到你,真实地感觉到你的存在……”
她芳心如醉,“我们的心早就融为一体,又何需再分彼此。”这算是允诺。
“噢,蝶儿……”他低喃,望着环绕他们的浪漫彩蝶,不由轻语:“蝶儿翩翩舞,柔情轻轻诉……”
她柔柔接口:“盈然人梦中,倾尽相思苦。”
穿梭的彩蝶,是他们缠绵爱情的永世见证。
* * *
展、凌两家在洛阳城中皆是名门,所以两家联姻的消息可谓轰动了全洛阳,婚礼的筹划自是马虎不得,所以最近两家人忙得焦头烂额,加上什么新郎、新娘在拜堂成亲前不要见面,才会长长久久的传统习俗,舞蝶已有好些时候没见着展慕白了。
家人为她忙得不可开交,舞蝶自然不好意思闲闲地坐在家里等嫁人,于是她又向大哥撒娇,故态复萌地穿起男装,和凌浩臣大街小巷地穿梭办嫁妆。
“两位请留步。”
。”
经过一个算命摊,舞蝶突然被人唤住,她和凌浩臣交换了不解的一眼,客气地问:“不知老丈有何指教?”
“敢问府上近来是否欲办喜事?”年约六旬的老算命先生问。 ’
“是啊?你有何指示吗?”
“两位不妨坐下,听我细诉。”
舞蝶犹豫了一会儿,在凌浩臣不以为然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对方将一片纸笺递到舞蝶面前,“请写下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
舞蝶挥笔而就,老算命先生好生细忖一番,轻叹:“果然没错。”
“什么?”舞蝶茫然以视。
算命先生于上头批上四句话,交递她手上,“容我大胆直言,这桩婚事必然不成。”
舞蝶心头一震,凌浩臣闻言几乎翻脸,“喂,你这个江湖术士怎么满口胡言,这种坏人姻缘的缺德话也说得出口!我妹妹和展府公子两情相悦,情意甚笃,你莫要信口雌黄!”
“老朽铁口直断,奉劝两位,有情无缘,莫要强求。”
舞蝶摇摇头,“若尽信天,则人生何趣?我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算命先生低叹,“忠言逆耳,你不要太执着。”
“多谢先生好意,在下心领。”舞蝶掏出一锭银两递给他,他却拒绝了。
“天意难违,姑娘,你好自为之。”
舞蝶一凛,震惊地望向他,没来由的惊恐重重包围心房。
* * *
算命先生的话在舞蝶脑海回荡,挥之不去。她坐立难安,心神不宁,于是回家没多久,她便直奔展府。
“蝶儿,你怎么来了?”展摹白接住朝他飞奔而来的娇小身子。
舞蝶惊惧不安地紧紧抱着他,贪恋地汲取着他怀中的温暖,这么真实的拥抱,这么醉人的柔情,她在他怀中,一切都没有变,忐忑的心这才踏实起来。
“怎么啦?”展慕白望见她眼底闪动的水光,感到些许困惑。
一个小小的拥抱,值得她感动到热泪盈眶?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她要听他亲口承诺。
“当然哪!再三天后,我们就可以相守一生了,你现在还在问这种傻问题。”他觉得舞蝶不太对劲,“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没有,只是太久没见到你,太想你了。”
所以又女扮男装出来见他了。展慕白打量着她此刻的装扮,微感歉然,“对不起,我太疏忽你了,这阵子实在是忙坏了……”也难怪她会患得患失。
舞蝶释然地摇摇头,“你忘了吗?你自己说过,你我之间,毋需道歉。”
“对,你我已不分彼此。”
“慕白……”她欲言又止。
“嗯?”他怜爱而包容地凝望她。
她出人意表地揽住他的颈项,印上深情的吻,惟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还拥有展慕白,才能消弭心头莫名的恐慌和疑虑。
展慕白先是一怔,然后缠绵温存地深深吻住了她。
良久,他松开她,微喘着气,“有必要这么热情吗?”他还真怕把持不住自己。
意外的,对他的调侃,她没有大发娇嗔,反而认真地注视着他,“我爱你,我爱你,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我知道。”他放柔了语调,低声说,“我也爱你。”
舞蝶幽幽一笑,有了他的承诺,她的心已不再飘浮。“我先回去了,期待--我们长相厮守的那一天。”
“我送你回去。”
“不要啦,让大哥知道我偷偷跑来找你,一定又要数落我了。”她俏皮地吐吐舌,翩然走出展慕白的柔情凝注中。
目送着舞蝶远离,他正要转身离开乏际,不经意发现掉落在草地上的纸笺,好像是由舞蝶身上掉下来的。
他好奇地摊开,上头写的是他和舞蝶的生辰八字,还加上怵目惊心的四句话:
血染双烛,龙凤悲鸣。凶多吉少,好自为之。
今日,舞蝶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吗?难怪她心神不定。他没来由地感到心疼,舞蝶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把苦往心里藏,不愿他为她担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待嫁女儿心吧!特别的纤细敏感,不安而多愁。
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纸笺撕个粉碎,朝空中撒去。
他将用一生一生的时间,履行对舞蝶的承诺,让她的顾虑就像这些飘扬在空中的碎纸一样,随风而逝。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有道心碎凄绝的目光,正愤恨怨毒地诅咒着他们相约一生的鸳盟--
* * *
锣鼓喧天,红烛在案,展、凌两家一片欢愉,人人笑容洋溢,如沐春风。
新郎神采飞扬,志得意满,一路热闹非凡地自凌府将花轿迎回。
惟弓令展慕白感到遗憾的,是没得到路湘翎的祝福,这些天,她一直以避不相见来表达怨怼,所以他一直没能和她好好恳谈一番。对她所造成的无心伤害,他也颇感歉疚与无奈,他想,反正日后多的是时间,他会和舞蝶共同努力,求得她的谅解。
想到舞蝶,所有的烦闷立即化为一滩旖旎醉人的春水,身旁一身大红嫁衣的娇美人儿,今天之后就是他的妻了--
证婚人嘹亮的嗓音清晰地在大厅中响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正当新人欲互拜一礼时,神情憔悴苍白的路湘翎突兀地闯进厅堂,贺客莫不面面相觑,微感错愕。 ·
“湘翎!”展慕白止住所有的动作,为路湘翎的出现感到意外。
自从他宣布了他和舞蝶的婚事后,他已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不小,所以也不愿过度刺激她,任她独自去调适自己的心情。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在这个最是伤害她的时刻出现,而且--她神色好像不太对劲。
“最后一次伺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要的……是她?我呢?你心里对我当真没有一丁点眷恋……”她哀哀怨怨、悲苦凄绝地问,晶盈的泪挂在毫无血色的楚楚容颜上,格外地惹人痛怜。
议论声四起,舞蝶掀开头上的红巾,看了看哀凄欲绝的路湘翎,又抬首望向苦恼的展慕白,她知道他的难处,也知道他不忍伤害路湘翎,于是释然地朝他温柔一笑,表达她的了解和支持。
谢谢你,蝶儿。展慕白无声地以眼神传递他由衷的感激与深情。
“湘翎,”他困难地开口,他希望能将伤害减至最低,“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们……我们有的只是兄妹之情,我给不起你要的男女之爱,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蝶儿是我今生惟一的选择,我知道这样的结果让你很难接受,但我想--我们还是当兄妹吧!夫妻并不适
合我们,我依旧会将你当妹妹一样的疼爱,好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把我当妹妹,我要你爱我,就算只有一点……”路湘翎凄绝地大喊。
他摇摇头,愁苦地蹙起眉宇,“你明知道我的爱今生今世只给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抢了我的一切,她夺走了你对我的爱……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我这一生惟一珍视的只有你,可是她……她毁了我整个世界,我恨她、我恨她!”路湘翎愤恨的目光射向舞蝶,舞蝶不禁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寒意自脚底蹿起。
展慕白被她这番话所震慑,他从不知道路湘翎竟爱他爱得这么深,也没料到她恨舞蝶恨得这么深……”
所有的事,全发生在刹那之间!路湘翎手中多了把闪着冷芒、令人怵目心寒的锐利匕首,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又狠又准地刺向呆怔的舞蝶--
“小心!”回过神来的展慕白,目睹此景,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本能地将舞蝶往旁边一推。
偏偏,歇斯底里的路湘翎早巳失去了理智,满心只有对舞蝶的恨,复又转身以惊人的速度再次刺向舞蝶。闪避不及的舞蝶,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颠踬了两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跌进神魂俱散的展慕白臂弯中。
“蝶儿--”展慕白椎心悲绝地狂喊,见泪汩的血流不断自她身上涌出,染满了他的双手,他惊痛得说不出话来。
“慕……慕白,我……没想到,最后……依然当不成你的……新娘……”她断断续续,气如游丝地轻喃,“来生……我……我一定要……再当你的新……娘………”她合上了眼。血染双烛,龙风悲呜的预言终究还是成了真,他们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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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蝶儿,不要这么残忍,不要离开我……”他揪心断肠地袁唤着,“你不可以闭上眼,求求你,你是今天的新娘,少了你,教我怎么办?我不要等来生,我要你现在就当我的新娘,我们都还没拜完堂,你不能睡着了,你答应嫁给我的,蝶儿……蝶儿,求求你,不要……快醒来,求你……”他泣血椎心地呐喊着,两颗沉痛的泪珠终于跌出眼眶,滴上舞蝶无知觉的颊上。
一旁的路湘翎失神地望着手中染血的刀,顿时满心的惶然与迷茫……这么做,她真的就能挽回展慕白吗?她固执地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她爱展慕白,一切,只为爱……
一股令人寒粟的杀气与危机自身后逼来,展慕白不
闪不躲,只是将舞蝶紧拥在怀中,疲累地闭上了眼。
他好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坚持的,连一生惟一执着的至爱都失去了,生命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结束吧,让一切都结束吧,他不想再挣扎了!
寒意自背上传采,一股剧痛穿透心扉,他望着舞蝶苍白凄美的容颜,含泪深情地一笑。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落泪,也是今生惟一的一次,为失去的至爱!
他,缓缓闭上了眼。天上人间,今生来生,他将为追寻那一段最美的梦而存在。
“展大哥--”眼看着展慕白拥着舞蝶一同倒下,路湘翎凄厉地呼喊出声,骇人的怨愤目光射向以寒冰掌暗伤展慕白的马尚鸿,“为什么要伤他,为什么!”
“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马尚鸿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你、该、死!”路湘翎几欲崩溃,发了狂般的持刀冲向他,马尚鸿本能地转身,一掌击去--
痛呼声同时自两张口中传出,马尚鸿吃惊地瞪大眼,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人已笔直倒下。
“展……大哥,我也……是为你而死,我们……来生再见……”抚着胸口撕裂般的痛楚,路湘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 *
糟糕,她来迟一步了吗?
百花仙子环视一地惨状,看情形,她只来得及收尸。
“惨了,蝶儿,蝶儿……”百花仙子赶紧观看着展慕白怀中的舞蝶,“还有一缕魂魄未散!”她一刻也不多耽搁,立即闭上眼,施法护住舞蝶的心脉,凝聚她的三魂七魄,将之锁回体内。
一番力挽狂澜下,舞蝶的魂魄是得以免去跌入六道轮回中转世的命运,可是,凭着她微弱的生命气息,她还是很难活过来,尤其她又失去了人世间惟一的依恋--展慕白,她是不愿醒来的,除非……
感受到了舞蝶的灵魂所传递给她的意念,她屈指一算。“一千年……也只有这样了。蝶儿,你为了情,宁愿沉睡千年,这是你的选择,我只能尊重你了。”
她玉臂一挥,舞蝶身上的血渍已不复见,原本毫无血色的楚楚容颜渐渐有了白里透红的粉嫩色泽,身着凤冠霞帔的她,美得夺人心魂,好似只是个不小心睡着了的美丽新娘。
一团紫光包围着她,她的身躯在百花仙子的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
“去吧,去为你的爱情承受该有的磨难和淬砺,我在遥远的天界为你祝福。”
随着话尾的结束,舞蝶完全地消失在百花仙子眼界中。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千年的新娘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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