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不错。」稳下心神之后,他回头对她道:「我这两日正想求一幅丹枫作扇子面,不知你可愿意?」
裴瑶卮应得极是爽快。
洗竹发现,往四姑娘房里走了这一趟之后,世子的心情并未变好。
似乎还……更沉重了?
她想了想,从旁禀道:「世子,白日里那几个猖狂丫鬟,奴婢已叫人都打发到三门外头去了,西苑那里应该也能消停两天。您不必担心。」
相婴闻言笑道:「你当我是为那些丫鬟的冒犯?」他摇摇头,半晌才道:「我在相蘅的书案上看到了一幅画。」
洗竹不解。
「是四姑娘画了幅画?」她道,「莫不是画里的意思不好?」
相婴又是摇头。
相蘅那幅写意虽尚未完成,但无论笔法立意,却都是一流的。
唯一的一点问题在于:相蘅只会工笔,不会写意。
她初学画时,便对写意的画风表露出十足的不喜。正如她的性情一般,她平素喜欢算计得明白、规整的东西,而今日那一幅朱竹,没个十来年的笔力,且难画就。
相蘅,确实是同以前太不一样了。
晚些时候,妧序过来了。
相婴问了她几句话,心中疑虑渐深。
可以这么说,在见到那幅朱竹之前,对着相蘅的一切反常举动,他都会倾向去找这其中符合她本性的那一部分,到最后七七八八,也觉得说得过去。
可如今,那太过明显的证据一出来,他这会儿再回想,就觉得那个所谓的妹妹已然是哪哪都说不过去了。
他吩咐妧序回去盯紧了相蘅,将她的起居记录下来,七日之后拿来自己面前复命。
这一夜,相婴彻夜辗转,难以成眠。
他想起早些年,皇后娘娘还在时,自己曾在娘娘那里看过一本书,名唤《华都秘闻录》,书里头有一个故事,便是关于神魂移换的。
难不成这世上,当真会有这样的事吗?
上元一过,宫里便忙起了相盈怀送嫁周国的事。
和亲乃国之大事,自敲定了人选之后,相盈怀便被留在宫中待嫁。周国仪仗启程当日,相府女眷亦被恩准入宫,与之告别相送。
相盈怀直到这时,心中仍旧是万般不情愿,与左夫人母女相见之际,恨不得抱头痛哭。
远嫁他国为后,说起来风光,可这天伦情深,说不定便是就此永诀了。
裴瑶卮在一旁看着,不觉低吟道:「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她身边,妧芷虽不通诗书,但见她这般模样语气,也看得出她是心生不忍,「姑娘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可怜她么?」
裴瑶卮淡淡看了她一眼,心头确实不大舒坦。
其实,对于相盈怀,她并没有多少敌意,更多的只是纯粹的不喜欢罢了。论年纪,这丫头与清檀差不了两岁,在她眼里都是半大孩子,真要同她计较,那倒是自己小家子气了。
至于和亲之事,最后阴差阳错地落到了相盈怀头上,她一方面为清檀松一口气,另一方面……
「骨肉分离,落到什么人身上都是可怜事。」她哀然道。
妧芷却忿忿道:「您是忘了过去她都对您做过什么了吗!别的都不说了,仁懿皇后过世时,她大年初一便当着大半家下人的面抽了您一顿鞭子,后来又冤枉您同小厮不清白,惹得郡公差点没——」
她说着,自知后话不妥,及时住了嘴,片刻后,朝相盈怀母女那边死死瞪了一眼,「她这样的人,死都不过分!如今平白得了个皇后之位,她们母女就该烧高香了!」
裴瑶卮眉头一皱,「因着她这般,是以你觉得,咱们怎么对付她们母女,便也都是无所谓的?」
妧芷一顿,随即字斟句酌地道了一声,是。
相蘅过去曾教过她一句话——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她一直铭记于心,这么多年,她伴着姑娘,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但眼下,姑娘却同自己说:「妧芷啊,过去是我的错,没把你往好上带,但如今,我已经改了。」
「你回去也好好想想,还愿不愿意听我的教,若然愿意,以后便不可再有这样怨毒的话了。」
送走了女儿之后,左夫人几乎是一路哭着回府的。
西苑里,左夫人刚拿小丫鬟煞了顿性子,又掐又打地出了口气,静下来想起女儿,一时半刻便又啜泣起来。
这一路上,山高水远,也不知女儿吃穿行用都合不合心意?能不能平安无事地去到周都去?
就算到了周国,可之后呢?
嫁那么个傀儡皇帝,朝中宫中,连夫君都做不得主、抗不了事儿,女儿岂非更是只有任人揉圆搓扁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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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的第二人生 卷一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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