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诺心中不免诧异,还是朝王氏跪下,口中却问,「不知锦诺如何惹母亲生气了?」
王氏厌恶看了她一眼,应道,「早前便同你说过的,这赵府有赵府的规矩,不比你那乡下的庄子,长辈同你说话的时候,便要认真听着!」
是说方才让她跪,她未跪之事。
赵锦诺看了看王氏,知晓王氏今日气不顺,此时触怒王氏并无益处,遂未应声。
王氏见她低眉顺目,这才消气了些,继续道,「明日郁夫人会来官邸,知道是谁吗?」
赵锦诺抬眸看向王氏,昨日王氏便提起过郁夫人,她亦知道郁夫人是兵部阮尚书的夫人,也是阮家二儿子,阮奕的母亲。
郁夫人来乾州,便是来看她的。
赵锦诺颔首,「知道。」
王氏深吸一口气,「你既已知晓,我便也不多说旁的了,这是生母还在世的时候,老爷同阮尚书一道定下的儿女亲事,如今这阮家二郎也到了快及冠的年纪,郁夫人想尽早将此事定下来,所以来乾州看你。你自幼长在庄子上,没怎么在家中,你也知晓,这是你祖母和父亲的意思,若是郁夫人若问起来,始终有些不怎么好听。我昨日同你祖母商议,你祖母的意思是,庄子上事情你也别瞒了,瞒也瞒不过去,但是有些话还要谨慎了说。我这么讲,你可能听明白?」
王氏言辞锐利。
赵锦诺近乎能想到,杜鹃平日里是有样学样。
眼下,赵锦诺低头福了福身,「还请母亲明示,女儿自当听从祖母和母亲教诲。」
王氏瞥目看了看她,似是方才一席话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再想锐利,似是也锐利不起来,遂叹了叹,言辞缓和了些,「你是有孝心的孩子,有游方道人说你母亲疾病缠身去世,要修了身上的恶孽才能积功德,所以……」
王氏看她,「你是懂事之后,自请去庄子上,替你母亲守灵消孽障去的。」
赵锦诺没有避开王氏这道目光。
王氏心中顿了顿,略微有些错愕。
杜鹃一直说赵锦诺的性子温顺,怎么蹉跎都有些唯唯诺诺,而这一瞬间,王氏似是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早前的安氏。
王氏目光僵住,心里哆了哆。
王氏不仅介怀安氏,还有些怕安氏。
不仅因为安氏生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老爷早前也一门心思都在安氏身上,还因为安氏的脾气不怎么好,动怒的盛气凌人,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揶揄人。
安氏不像普通的小家碧玉,即便放在当时不起眼的赵家都璀璨动人。
方才那一瞬间,王氏似是从赵锦诺眼中看到安氏当初的神色。
有些动怒,又藏了盛气凌人的神色。
王氏心头既厌恶,又错愕,还带了几分惶恐,也不待赵锦诺应声,又出声道,「听明白了就出去,现在就出去!」
王氏已开始轰人。
赵锦诺尚未反应过来,王氏恼火砸了手中茶盏。
刘妈妈等人听到动静,赶紧从屋外入内。
见茶盏不是砸在赵锦诺身上的,刘妈妈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大小姐好歹是先夫人生下来的嫡长女,便是这些年养在庄子上,老夫人和老爷也没怎么过问,但若是刚接回官邸第二日,夫人就用茶盏将大小姐砸了,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有碍夫人名声。况且,明日郁夫人就到了,若是这茶盏砸上去,留了印迹,怕是要出乱子……
刘妈妈连忙上前。
一面替王氏抚背平复,一面看向赵锦诺,使眼色给赵锦诺和她身边伺候的杜鹃与海棠两人。
杜鹃见夫人连茶盏都砸了,是有些懵了。
却是海棠利索,扶了赵锦诺起身,悄声道,「小姐,我们先出去吧。」
王氏是默认的。
赵锦诺看了看她,眼中有隐约倔强,却亦朝她福了福身,没有说话。
临到屋门口,又听王氏道,「我方才说的话你,最好记清楚了,否则庄子上的人,我悉数都打发人牙子卖了,包括宋妈妈……」
赵锦诺脚下滞住。
诧异回眸看向王氏,眸间皆是氤氲。
王氏似是解气。
她不过一个未出嫁的女儿,想拿捏她是容易的事。
她自幼长在庄子上,同宋妈妈和庄子上的人相依为命,若是打发人牙子卖了,这今后便是再见不到了。
王氏知晓宋妈妈对她重要。
安氏过世后,宋妈妈一手将她带大。
若不知晓这些,王氏凭何从庄子上接她回官邸!
赵锦诺鼻尖微红,重新朝她福了福身,「锦诺记得了……」
「出去!」王氏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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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娇媳 卷一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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