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小梅烧好了热水。
槿婳便把穆子训带到了天井处,拿了个大盆,替他洗起了头。
夕阳西下,天井四周镀上了一层暖黄的霞光,这样的霞光,最是宜人,令人心静。
穆子训弯腰把头浸在了木盆里。
他的头发便如水草一般在盆面上散开了。
槿婳一手按着他的后脖子,一手往他发上抹皂粉。
轻轻地揉搓了良久后,那皂粉开始起沫子。
随着她的揉搓,穆子训全身也慢慢放松。
槿婳怕他自己洗不干净,偏要到天井里来帮他洗头,一开始他还有些拒绝,现在却享受得很。
「舒服吗?」槿婳轻轻地按揉着他的脑袋,低声问。
「再重一点。」穆子训道。
槿婳加大了力度,十只手指皆没入了水中。
这时,阿来从学谨屋里走了出来,见槿婳十分卖力地在给穆子训洗头,瞪大了双眼道:「穆官人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娘子帮着洗头!」
「小孩子,懂什么,管人家夫妻间的事。」小梅站在一旁拿着块干帕子,见阿来嚷得大声,白了他一眼。
阿来不过也就比小梅小三岁,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长得不比女孩子快,因此小梅看起来都是个大姑娘了,阿来还是副毛小子的模样。
见小梅瞪他,阿来红着脸扭头走了。
槿婳笑了笑,把温水浇到了穆子训的头上。
终于把他的头发冲洗干净了,槿婳接过了小梅手里的帕子,把穆子训的头发包了起来,叮嘱道:「快去洗澡吧!洗的时候注意了,别把帕子弄掉了。」
「好咧。」
姚氏见穆子训笑着往浴室去了,走过来对槿婳道:「那个叫什么盛的同窗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齐盛,比子训小些,我以前听相公说,他爹是个举人。」槿婳回道。
「齐,齐举人呀!」
「娘知道他?」
「知道,你公公在时和齐举人也有些往来。不过齐举人出身于书香世家,不是很看得起咱们这样做买卖的人家。」
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人家出身高瞧不起也属正常。
「没想到训儿会救了他儿子,也不知道他们那一家把不把这救命之恩当一回事,记不记这个情分……」
姚氏碎碎地说着。
天气一暖,夜比之前短了。
入夜后,墙根下一只蟋蟀在拼命叫唤。
还算宽敞的卧房内点起了两盏油灯。
槿婳坐在桌子一边缝着衣服,穆子训则披着发坐在另一边看书。
他们的一双身影,映在墙上,静静的,默默的。
良久,槿婳似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道:「相公,那蟋蟀可吵到你读书了?」
「不去注意倒不觉得吵。」穆子训翻着书,眼皮都未抬。
「那还是吵。」
槿婳拿起剪刀,把连着衣服的线剪断了,再把针往线团上一插,举起了油灯就要出去。
「娘子你干嘛去?」
「我要去找找那蟋蟀在哪?把它丢远一点,免得扰了你读书。」
槿婳边说边举着油灯往外走去。
天井在上空圈了一个长方形,长方形内是如斗的繁星,那些不规则的星在漆黑的天幕上闪着光,似要往下坠一般。
夜风拂面甚是凉爽,大水缸里盛着水,水面映着淡淡的星光和火光,微微潋滟着。
角落里的一株紫茉莉幽幽地散着香。
槿婳循着声,发现那蟋蟀声正是从紫茉莉花枝下传来的。
她慢手慢脚地走过去,举起灯一瞅,泥塑的花盆上果趴着一只绿头蟋蟀。
那蟋蟀见人来了,停了叫唤,一动也不动,连头上两只头发丝般细的触角也静止了。
槿婳快速地伸手一捏,便捏住了它窄小的身子,然后打开宅子大门,把它丢到了菜园里去。
做完这一切后,回到屋里,槿婳顿时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你把那蟋蟀弄死了?」穆子训好奇地问。
「没死,丢到菜园里去了,」槿婳的脸上露出了孩子一般天真的笑,「相公快考秀才了,我不好杀生,得给相公多积些阴德呀。」
「难得娘子处处为我着想……」穆子训说着,似想起了什么,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他复读也就一年,眨眼间就要考试了,即使他再努力,心里也没什么底……
槿婳点头道:「一天天的过,倒不觉得快,可一想到有些事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便又觉得快得吓人了。比如,我与相公成亲都八年了。」
「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八年,这么算来,我与娘子也算老夫老妻了,」穆子训微微一笑,握住了槿婳的手道,「这些日子顾着读书,有些冷落了娘子,娘子会不会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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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座 上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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