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
这桩婚嫁自是办得又是体面又是热闹。
可这喜气热闹到底是做给旁人看得,那当事人心中的苦楚又有多少人看得见?杜若想着昨儿夜里去探望连翘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床上抱着那身喜服抹着眼泪,平日多好看的一个人,如今却被这桩婚事折磨得不成样子。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这是昨儿夜里连翘与她说的头一句话。
的确,自打连翘和朱管事的婚事定下后……这府中上下但凡有个眼见的哪个不是明面恭维贺喜,私下却都是说这连翘指不定是得罪了哪位主子,若不然这好端端得怎么会被指给那位朱管事?
可杜若却不是去看笑话的。
即便连翘做出那等事,可因着旧日的交情她却还是带着一副真心去的,只是眼看着连翘说起那话时的模样……杜若才知道这位旧日的好姐妹是真的变了,变得再也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了。
她记忆中的连翘一直都是温柔大方的,府中几个大丫头中,连翘生得好性子也好,底下人向来都很服气她。可连翘却从来不曾显露过什么脾气,无论旁人说道什么也只是清清浅浅得露个笑……那样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满眼怨愤的女人呢?
因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早先准备好的贺礼放到了人的桌前便打算走了。
「我知道此事是郡主所为,也知道你心里大抵也早就看不起我了……可是杜若,人活一世,哪里真得能守得住初心?我也想是非分明,我也想清清白白,可这岁月实在太苦了,它能把一个人蹉跎得不成样子,也能把一个人变得不复以往。」
「杜若,这世间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杜若还是停住了步子。
她转过身子看向连翘,明明还是旧日熟悉的面容,却又陌生得好似从未见过一般……她就那样看着连翘,像是要重新认清一回眼前人,等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太过可惜……当初王妃念你心性把你放在世子身边,但凡你能好好照料世子长大,日后的前程想必也不会太差。」
「什么守不住初心什么清白分明,这不过是你给自己的借口罢了。说到底,连翘,你也不过是起了贪念罢了。那位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我并不知晓,可想来也不过是些银钱名利,为了这些而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如今那位已是自身难保,你又觉得她当初所许诺的那些东西会应允多少?」
杜若已经有些记不清连翘那会是个什么模样了,她只记得连翘与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或许你说得才是对的,可是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走错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
彼时杜若已跨出了门口,临来却还是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屋中的连翘,她就坐在床上,手中仍紧紧握着那件喜服,一双泛红的眼眶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桌案上的灯火……声调幽远而混着叹息,却是比那时的夜色还要深沉几分。
☆☆☆
霍令仪把手中的账册一合,眼看着杜若脸上露出的几分愁绪,她心中明白自然也未说什么。只是把那高案上摆着的花瓶取了过来,桂花是新折下的还带着几分露珠,娇嫩欲滴的,香气也正好……
她想了想便道:「等过会,你领着人去择些桂花,母妃往日最喜吃桂花糕。」母妃这阵子的兴致一直都不高,霍令仪每日除了料理府中的事,便是想着如何逗母妃开怀。
她想到这,喉间便又溢出了一声幽幽长叹。
霍令仪半抬了脸朝那窗外的光景看去,待过了许久才又开口一句:「不知令君如今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江先生已正式收了令君为关门弟子……
只是江先生生性古怪,从来不喜入这高门士族,但凡收徒都是领回家中亲自教导,还不准人携带小厮、仆从……你若不喜,那么自然也就无缘这师徒情分。
起初知晓这门规矩的时候,不拘是祖母还是母妃,倒是头回统一战线谁都不肯接受。说到底令君如今也不过七岁,即便再是聪慧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出去跟着外人住已是难为,何况连个小厮、仆从都不准带,那怎么能行?
霍令仪心中也生过几分纠葛,她的确想让令君跟着江先生走,这其中自然是想要令君跟着江先生好生学习为人处世、经世论道,却也有着另外一个缘故。她想让令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今林氏虽然已被她打压,手中也没有了那中馈之权,可她掌了这么多年的中馈,府中上下究竟有多少是她的人……
霍令仪却是不知晓的。
若是哪一日她一个没注意,令君又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还不如把人远远放着……
可是她自然也担心,令君打小就是咬着金汤匙出身的,若真要他这样跟着江先生走,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哭?因此她特地找了令君细细问了回人,若是令君当真不喜欢,那她也不愿这样逼迫于他……天下之大,江先生虽然难得,却也不是找不到其他肯来家中授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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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有点忙 卷一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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