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只做不知,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她绕过向桉,朝春信和春纤走去。
两侧壮汉立时围上来,要将她拦回去。沈黛眼波一扫,轻飘飘没什么力道,壮汉却无端感觉背脊如走电,僵在原地不敢再乱动,实在不知,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威势?
沈黛便这般轻而易举回到二人身边,嘴上也没闲着,「这可就难办了。上回向公子为躲敌人,半夜三更翻墙摔进我家院墙,砸坏的泔水桶还没赔呢!
「我哥哥这人一向记仇,这‘砸桶之恨’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会搭理向公子。若向公子真有急事,不妨让你身边那几位兄弟给我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我若高兴了,也不是不能帮你去求情。毕竟,向公子再怎么被妓子追打,也比我家那几只泔水桶尊贵不是?」
她边说,两道秀眉边煞有其事地皱在一块,仿佛是真心实意在为他发愁,却故意将「妓子」和「泔水桶」二词拖得很长,阴阳怪气。
向桉神色上的裂纹更加明显。
他是喜欢逛秦楼楚馆,也的确因为一些风流债,被道上的人盯上,不得不向在五军都护府当值的沈知确求助。上回还因翻墙的事,被这厮狠狠敲了一笔竹杠。
可当时沈知确收了银子的时候,明明都答应得很好,不会再提泔水桶的事,这死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可好,明明是他主动上门寻仇,现在他却成了最被动的那个。好歹在帝京,他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丑闻宣扬出去,他还怎么抬得起头?别说他爹了,老太太都得撕他一层皮!
周围此起彼伏响起一阵窃笑,穿梭往来的眼神俱都含着满满的嘲弄。
向桉脸上五光十色,像开了染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你以为跟我提你哥,我就会害怕?我告诉你,别说你哥不在,就算他今天真在家,就站在我眼前,我也找打不误!连他一块收拾!」
他咬牙切齿,话语里的狠辣顺着狰狞的五官,一道一道爬满整个面颊。身旁的壮汉亦跟着摩拳擦掌,龇牙咧嘴上前。
骨节摩擦的「咯咯」声,在空气中回荡。
围观的众人霎时收笑,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沈家家丁亦都咽了咽口水。
春信下意识抓住沈黛胳膊,沈黛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眼里依旧不见恐惧,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巴不得他动手似的,朝人群外扬声问:「哥,听见没?」
就听一声懒洋洋的,「听见啦。」
咻——
甩鞭声应声响起,清脆至极,伴随一串尖叫倒地声。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壮汉接二连三倒下,捂着身上鲜红的鞭痕「哎呦哎呦」直喊疼。
向桉一惊,左右转着头,想找到那鞭声的源头,却连鞭子的影子都没瞧见,一个不小心,左脚挨了一下。
「啊!」
他立时曲膝捧起左脚,在地上一蹦三尺高。叫骂还没来得及出口,右脚紧跟着一疼。鞭子从脚背弹起,「呼啦」径直甩到他脸上。他反应不及,直挺挺摔了个大屁股墩。
咯吱,尾椎骨似乎裂了。
「你刚刚说,要收拾谁?」
清冷散漫的声音响起,向桉愕然睁开眼,就见黑影压顶,一紫衣少年蹲在他身边。
他五官与沈黛相仿,却天生带着几分不羁。尤是现在,薄唇懒懒勾着,眼神轻蔑,嚣张到不可一世,却偏偏还有这资本。
「沈、沈、沈知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
沈知确没耐心听他说话,拍着他的脸颊,笑嘻嘻问:「欺负我妹妹啊,这么想不开?」
向桉却惊出一身冷汗又一身的冷汗,摇头如拨浪鼓,强行拖着酸疼的四肢往后躲。
沈知确稍一抬手,便抓住了他的头发,拔萝卜似的,一下将他从地上拽起。头发丝牵扯头皮,向桉疼得「嗷嗷」惨叫,连声求饶。沈知确只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无动于衷。
家丁推上来一个泔水桶,臭味熏天,众人忙不迭掩鼻。沈知确嫌弃地皱了下鼻,将向桉摁进去挡住恶臭,动作随意得,跟丢垃圾没什么两样。
向家人要上前救人,沈知确目光一扫,他们便都定了在原地不敢动。
「本少爷今日回京高兴,再绕你一个泔水桶。记住,不是谁的妹妹,你都能欺负的。」
边说他边抬脚,狠狠踹了下泔水车。
伴随一串惊天动地的「啊——」
「向泔水」顺着下坡路扬长而去,余下的手下撕心裂肺地唤着「公子」,跟着落荒而逃。泔水车拐弯时翻了,后头追着的人没留神,径直撞上去,叠罗汉似的压在向桉身上,引来一路哄笑。
沈黛这才长长松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摸出帕子揩手心的汗。
方才她其实也是在赌,若是沈知确再晚回来一刻,她今日大约就真要见血了。向榆是有个肯为她出头的好哥哥,但她沈黛的哥哥也不赖。
见沈知确伸了个懒腰朝这边走来,她难得想道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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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系昭昭 卷一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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