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系昭昭 卷一 第9章

  亭内荡起一片欢愉,穿梭往来的眼神俱都含着暧昧,知老爷也不例外。
  沈黛一下明白过来,小鹿在腔子里雀跃,撞得她面红心热。连日积压在心头的郁塞,都随着这一撞,一气儿全都打通。
  「姑娘是没瞧见王爷当时的模样,脸憋通红,眼珠子乱瞟,身板倒绷得笔直,跟杆枪一样,非说自己只是路过,让奴婢不要瞎想,否则就治奴婢的罪,然后就不说话了,嘴闭得比河蚌还紧。」
  「奴婢以为,他总该再辩解两句,哪有人深更半夜,路过别人家院子种花的?谁知他偷瞟着主屋窗子,半天就憋出一句‘她还好吗’,语气还低三下四的……」
  亭内欢笑一下止住,四面悄寂,唯槛窗上悬挂的竹帘轻摇,「嘚嘚」叩着桐油漆面的抱柱。
  慵懒绵长的调子,仿佛岁月吃醉了酒。春纤的话散在里头,尾音也自然带起几分惆怅。
  春信长叹了声:「谁承望最后,竟是王爷待姑娘更好。这几日姑娘卧病在床,二皇子除了头日里打发人来问过,说了几句漂亮话,就再没下文。别说姑娘,我们做丫鬟的心都寒透了!倒是王爷,总七拐八弯借别家名头送来不少补药,被拆穿了还不肯认……」
  沈黛惊讶地抬头。
  春信惊觉失言,懊丧地拍了下嘴,垂着脑袋嘟囔:「是王爷不让说的……」
  果然……
  沈黛垂了眼,风涌着鬓边的发,她抬手勾好,纤白指尖停在耳边,久久,紧攥成拳。
  原来不是不愿来看她,只是不敢。真就是个呆子啊!
  被她羞辱一通,竟也不生气,还想着来看她,甚至不惜翻墙。踩坏她的花便踩坏了罢,他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自己能拿他如何?可他还是原模原样地给种了回来。被抓现行,连辩解都不会,还有功夫关心她?
  谁能想到,铁血数年、鬼神见了都要绕道的湘东王,骨子里却是个赤诚干净的少年。
  喜欢一个人,不会说,就只会闷头一心一意待你好,方法或许笨拙,却毫无杂念,甚至都不求你知道。
  只要你好,他便知足。
  苏清和亲自泻了盏温茶,递到她手中,语气是少有的郑重,「以我的立场,原不该和你说这些,但不说,我良心不安。」
  「今日春宴的目的,你我都清楚。这几日你卧病在家,应当也瞧出来了,他们俩究竟谁才是真心待你的。你若真想嫁给苏元良,我绝不棒打鸳鸯。但你若有别的思量,可千万抓紧,今日奔戚展白来的,可比冲苏元良来的还多!」
  沈黛心头一踉跄,惶惶起来。
  这话不假,凭戚展白今时今日的地位,谁不想攀附?且这二皇子妃之位都已内定给了沈家,大家就更削尖脑袋往湘东王府钻。
  她今日来赴宴,不去见姑母,而先来寻苏清和,就是希望她能帮忙牵个线。
  事情紧急,沈黛也不再绕弯子,握住苏清和的手急道:「我不想嫁给苏元良,我想、想……」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半夜路过她家院子种花的少年,她心底发热,脸跟着灼灼烧透,仿佛真被他种满了无数小花。
  可她还没说完,苏清和就狡黠一笑,扯着嗓子冲她身后喊:「喂——听见没?她说她不想嫁给苏元良!」
  沈黛一愣,幼鹿般的眼睛呆呆眨巴两下,愕然回头。
  帝京近来雨水丰沛,今儿也是个将晴不晴的天,厚厚一层云翳在天上密密搭建,边缘倾泻下一排参差的光瀑,周遭景物便如浓墨遇水般在里头融化开。
  那人自一株合抱粗细的垂柳后绕出,负手立在光下。
  面庞白净,五官俊秀,比之武人要多几分清隽,较之书生又不失血性刚毅。虽藏了一半在面具后头,却丝毫折损不了他的气韵,反而更添几缕清冷神秘,像远山寒月,可望不可及。
  一身玄衣绣着精细的平金竹叶纹,明明是温润的纹样,硬是被他撑起了种力拔山河的雷霆气势。猎猎浮动间,折射着细碎的辉煌,一丝一缕皆是峥嵘往来的壮阔。
  周遭空气都因他的到来而冷了不少,冻住了一样。
  内侍连滚带爬地从树后头钻出来,一叠声向他磕头求饶,裤子都快抖湿,「王爷,并非奴才有意诓您至此,实在是……求王爷恕罪!」
  戚展白牵起一边嘴角嗤笑,冷冷望向亭子里的罪魁祸首。
  宫人们脑袋立时矮下大截,屏息不敢出声。苏清和闪身躲到沈黛背后,还很有灵性地往前推了她一下。
  沈黛反应不及,就这么径直望进他眼底。
  恰有一缕光斜切过他眉眼,乌浓的眼睫一根根描摹出纤细的金边,底下幽深的一潭泉却淬满风霜寒意,黑黢黢望不见底,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入得了他的心。
  可当里头投映出她的身影时,沈黛却清楚地瞧见,那深不见底的渊潭底下,冉冉升起了一轮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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