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姨娘当初与她描述的时候说的是,像是几百根针一起扎进指甲肉中一样疼。
宝宁看向裴原面色,他额上已经渗出细汗,手指紧紧地攥着被面儿,宝宁的心也跟着一缩。她不再问疼不疼这样无意义的话了,裴原肯定会疼,长痛不如短痛,宝宁用筷子将那只肥胖水蛭夹出来,棉布擦拭掉它身上的淤泥。
入手冰凉滑腻的触感,宝宁又看了眼裴原,他也正看向这边方向,点了点头。
宝宁轻轻将水蛭放到方才那块药膏处,它原本蔫蔫的,不怎么精神样子,一闻见这味道立刻活跃起来,摇头摆尾,迅速钉在了皮肤上。
很快,水蛭透明的身体就出现了变化,从头部开始有一条细细的血线流进腹部,腹部也逐渐胀大。宝宁见过它吸食田螺时的样子,流进去的是鲜红的血,但现在,血是紫黑色的,泛着淡淡荧光,看起来阴森可怖。
宝宁坐在裴原身边,捧着他手腕看赤丹的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毫无效果,但随着水蛭的吸食,那颗跳跃着的黄豆渐渐平息了下来,原本蔓延的毒素也停止了,甚至有一点点的缩回。
宝宁惊喜地看向裴原:「你瞧,是有用的!」
裴原揽过她的肩,脸埋在她颈后,没有说话。
他的呼吸由最开始的急促粗重,慢慢地变得平缓了起来,宝宁一直狂跳的心也逐渐平复,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水,蓦的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虽然这才刚刚开始,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水蛭解毒十五日一次,不能停,也就是说,每隔半月,裴原就要承受一遍这样的痛苦。至少三年。
宝宁盯着裴原腿上那只肥大水蛭,看它吃饱喝足后掉落了下来,而后在床铺上扭动几下,僵直了。
裴原伏在宝宁的肩上睡着了。宝宁捏了捏他的手指,没反应,她轻轻转身,将裴原放平了下来,他现在极为乖顺,任她搓圆捏扁,像只大狗。
宝宁抿唇笑了下,想起裴原刚才的话,他说任打任骂不还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宝宁伸手拨弄了下他的睫毛,裴原的睫毛像他这个人一样,刚硬的,直愣愣,一点手感都没有。宝宁又试了试自己的,纤长,摸起来很舒适。
宝宁收拾好床铺,把罐子都归拢好,也跟着躺在裴原身边。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裴原那会的话。
他倒是很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总说着让她教,也没问过她愿不愿意。他连学费都没交过,人又笨,这样学生她还不肯收呢。
宝宁胡思乱想着,又想到裴原上次惹她生气,说要给她洗脚,他拖着拖着,到现在也没洗成,还要她反过来伺候他了。宝宁盯着裴原看,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抬脚踹了下他的脸,一下不够,她忍不住又踹了下,赶紧收回脚,慌慌地看了下裴原神情。
他仍熟睡着,没有转醒的意思。
宝宁放下心,给自己找借口。裴原自己说的,任打任骂不还手,不就踹了他两下,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
紧张了大半天,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没有烦心事了,困意就席卷而来。
宝宁把被子往上扯,盖住口鼻,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得彻底,被子太厚,她浑身黏腻的一层汗,不舒适地扭了扭,睁开眼,对上裴原的视线。
他好像已经醒了很久了,揪着她的头发,低声调笑:「趁人之危有意思吗?」
裴原捏着她的发梢,轻轻撩她的眼皮,宝宁眨眨眼,痒得往后躲,靠在身后墙上。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宝宁嘴在被子底下,声音闷闷的。
「装傻?」裴原欺身过去,他脸色还是有些泛白,但有了人色,挑着眉梢笑,「现在知道怂了,刚才拿你的脚丫子往我脸上贴的时候,胆儿不是挺大?」
「你记错了。」宝宁争辩,她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装作打哈欠的样子,「我还困着,你不要来烦我。」
「熊样儿吧。」裴原把宝宁的被子往下扯了扯,「别总捂着脸,一身汗味儿,闷不闷。」
他长臂搭在宝宁胸口下方,下巴抵在她发旋上,硌得宝宁不舒服,扭动几下。
「消停点。」裴原轻轻咬她耳垂一下,闭着眼,「乖,让我抱抱。」
宝宁不动了。她小腿蜷缩起来,像是婴儿的姿势,背贴在裴原胸前,外头小雨绵绵,更显得寂静。
「你疼不疼呀?」宝宁轻声问。
「能忍。」裴原低头去寻她的小耳朵,用齿尖轻轻的磨,「你看,我都不嫌弃你脏,你几天没洗澡了,我还肯亲你。」
宝宁羞恼地用肘弯拐他:「还是我逼你的不成?」
「我乐意。」裴原闷闷地笑,「一身贱骨头,就爱往你身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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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要哄王爷 卷二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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