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姐姐,似乎没气了……」这时,一个小丫鬟哆哆嗦嗦地道。
众人纷纷一惊,低头瞧去,只见梨香躺在地上,七窍之中俱流出紫黑色的血迹,此时血迹已经凝固了,粘在梨香白净的脸上,可怖万分。而梨香大睁着的眼睛里,瞳孔已经扩散开来,显然已经死了。
屋里一时安静得没有声音。
「怎么回事?梨香怎么了?」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随着一阵利落的脚步声,冯氏身边的大丫鬟珊瑚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地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梨香身上,脚步蓦地顿住了。
出了人命,这件事最终没有归江絮管,被冯氏接了过去。
冯氏如何处理的,江絮没有细究,只叫梅香暗中注意了下。两日后,梅香回禀说,此事已了结——梨香吃了相克的食物,中毒而死。因梨香卖的死契,跟家里已没了干系,故此梨香的家里人也没来闹,很简单便了了官司。
就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湖面,一圈水波之后,便归于寂静。
入了夜,四下寂静,只余偶尔的烛火噼啪声。
江絮躺在床上,握着颈下的锦袋,睁着眼睛看向上方。
锦袋柔软鼓实,里头已经不仅仅是陶氏的头发,还有陶氏新绣的一方丝帕。盯着帐幔上的花纹,江絮问外面守夜的梅香:「她究竟是如何死的?」
梅香根本还未动手,梨香便死了。
冯氏对外的说法是,梨香吃了相克的食物,中毒而死。
在这个节骨眼上——前脚才给江絮端了不明茶水,后脚就七窍流血而死。
鬼才信!
明明前世没有这一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江絮想来想去,始终不明白。又想起那日转手将茶水倒了,不由有些遗憾。若是留有少许茶水,兴许能从其中得出线索。
「难道是夫人?」梅香犹疑的声音响起。
梅香也不确定是怎么一回事。
梨香并不是很出色的丫鬟,她若死了,能留下的无非是一个大丫鬟的位置。然而为了一个大丫鬟的位置,并不至于杀人害命。若说结仇,梨香素来是个老实人,也看不出与谁结下死仇。
非要论起来,梨香是芙蓉院的人,或许能栽到江絮的头上,这是梅香唯一能够想到的了。
「冯氏?」江絮微蹙秀眉,口吻带着三分不确定。
以江絮对冯氏的了解,冯氏不会弄这些有的没的膈应人。毕竟是一府主母,眼界和气量都不至于如此。况且,丫鬟也是一条人命,弄不好就是一件大事,冯氏是太师府嫡女出身,不至于连这些也不晓得。
不过,以冯氏的狠毒,倒像会做得出来的。
「奴婢倒是想起一件事。」这时,梅香有些犹豫地道,「将梅香抬出去时,朱嬷嬷似乎站在旁边,奴婢当时看见她的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长,似乎知道梅香的死因。」
江絮听完,猛地坐起身来:「你说朱嬷嬷——」
此时,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两日朱嬷嬷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先头她只以为是表现出众,惹得朱嬷嬷惜才,故而对她柔和许多。
听了梅香的话,心中模模糊糊连起一条线,莫非朱嬷嬷误会了什么,以为是她对梨香做了什么,才……
「梅香,你觉不觉着,朱嬷嬷这两日对我和蔼许多?」江絮抓着被褥,转头看向帐幔外头。
梅香答道:「是和蔼许多。比起第一日来,简直不像一个人。有时朱嬷嬷看大小姐的眼光,奴婢以为朱嬷嬷在看孙女儿呢。」
看孙女儿?有这样和蔼吗?江絮心中一顿,疑惑不仅没有解开,反倒更加迷惑了。
「兴许朱嬷嬷知道什么?」梅香说道,「她老人家是宫里头出来的嬷嬷,本事不是一般人比得的,这样的事情见过也不知有多少。等到明早上,大小姐问她一问,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江絮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我明天便去请教一番。」说罢,向后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睡下。
屋顶上方,一只瓦片悄然盖上,发出细微的「喀」的声响。一团黑影站起,沿着屋脊,猫腰向前行。行至间断处,纵身跃起,身形矫捷迅疾,很快行远了。
江絮蓦地睁开眼睛,凝神听了片刻,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大小姐,怎么下来了?」外头守夜的梅香诧异坐起。
江絮向外走去:「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猫儿,每晚在屋顶上调皮?」
几乎每天晚上睡下后,都会听见屋顶上的瓦片轻响。
兴许是重生一回的缘故,江絮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不仅茶水中的异样能品尝到,就连细微的声音也听得清楚,故此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醒。
「奴婢方才仿佛也听到一声。」梅香听罢,披了衣裳,跟着走出来。
来到屋外,下了台阶,仰头往屋脊上看去。只见一片空空,哪有猫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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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心计 卷一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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