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交代老师。」庄景羲压下不快,又敷衍了几句,结束通话。
不能给压力、不能凶、又不练习,这样还想检定?轻松学习并非不需付出与努力,什么事不问是非就要上网爆料、要肉搜、要讨拍,别人都不用活了?
他又坐了会,重新拿起手机,才想起电话簿并无苏柏方的联络电话,他拨了家中电话,跟母亲要了苏柏方手机号,输入后拨出。
无人接听,转入语音,他再拨,再次转入语音。他有些烦躁,拨了第三次,默数七秒钟,彼端才响起她微喘的声音:「喂?」
「为什么这么久才接?」
彼端愣了愣,才问:「请问你是?」
他皱起眉。「你没脑子没带眼睛,耳朵也不放在身上吗?」
「……」虽然他声音与白日一样有些沙哑,但这种说话语调她不会认错。「庄主任。」
「你那学生是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
「哪个学生?」苏柏方弯身看了看方才从浴室跑出来时,不小心踢到浴室门板,还隐隐作痛的脚趾头。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心惊肉跳——小指渗着血,指甲有三分之二掀起,只余一小片沾黏着底下的肉。
「六点那班,一个叫刘宛蓁的。」言毕,久久未听见反应,他微扬声:「苏柏方?」
「啊?」专注脚上那伤口,苏柏方这刻才想起自己正在通话中。
「啊什么?」他不可置信的口气:「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对吧?」
「……刚刚有点事,所以没听清楚。」刚撞上时,麻的感觉大于痛,现在则是痛彻心肺。
「我说,你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凶刘宛蓁?」
「凶?」苏柏方被这话题抓回注意力。「我没有凶她啊。」
「你没有凶的话,人家爸爸会打电话来跟我说你凶他女儿?」顿半秒,接着说:「他说我要是不帮他女儿换老师,他要上网爆料、要让大家来肉搜,还说他可以告你伤害他女儿的自尊心。」
苏柏方有些错愕,想了好一会才说:「但我真的没有凶那个学生。我只是看她完全不会,连键盘上中央的Do在哪都不知道,才问她是不是没有练琴。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要上网爆料?」
「为什么?」他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还没搞懂这不是为什么的问题,是你现在惹毛家长了。」
「我没有惹家长,上课期间家长也没有反应。」
「人家爸爸说孩子回家就哭。本来爸爸已经打算要买琴,下一期也要缴费续学,现在因为你把孩子弄哭了,他要换老师才考虑继续上。那你要我怎么做?把你换掉吗?还是让她退班?」
她想了有点久,平声答:「我不觉得我有错。学生不练琴,我身为她的老师,就问一下也不对吗?」
庄景羲张了张嘴。原来她还是没能理解他想要表达什么。片刻,他冷着声嗓道:「对,错的不是你。当初你来面试时,我应该坚持我的看法,不该一时心软录取你。」手指在萤幕上一摁,结束通话。
他开门下车,搭了电梯上楼。进屋时,五官线条仍有些冷硬。
「回来啦!」秦咏真听见开门声,侧首望向玄关。
「嗯。」他低应,在秦咏真身旁坐了下来。
「咳嗽有没有好点?」她瞧瞧他气色。
「今天不怎么咳了,就是声音比较哑。」天气转凉,忘了多搭件外套就感冒了。「爸呢?」
「在房间看电视。」
他看着前头萤幕正上演的八点档本土剧——姑姑把一根手指戳进过儿鼻孔里,过儿身后一只大鵰呆愣愣……「难怪爸会在房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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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鼓相当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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