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子也不能静心。
床榻有些宽,她一人躺上留出了身后一片空余。
她忽然想,她许是要在这里同他朝夕相处上许久,莫名的,她脸色浮上了一抹绯红。
何时入睡的,她亦不知晓。
白巧晚些给她熄的夜灯。
熄灯时,见她脸上缱绻笑意。
翌日醒来,丰巳呈已在苑中等候,「夫人,奴家今日带你到府中各处看看。」
柏子涧一脸要死的模样,应是打死都不想同去。
苏锦稍许用了早饭,便同丰巳呈和玉琢,白巧一道去府邸各处看看,丰巳呈还带了旁的小厮在。
只是每至一处,但凡她目露讶异,譬如此处的幔帐是月白色,丰巳呈便立即朝小厮道,「可记下来了?全都拆了换了,换成夫人先前说的白色。」
小厮连连点头。
苏锦微楞,丰巳呈却笑眯眯道,「夫人是主母,这苑中各处自然都是要就着夫人喜欢换一轮的,侯爷说的打理便是这个意思啊。」
一侧的小厮跟着点头。
苏锦忽得语塞。
丰巳呈顿了顿,「夫人你方才可是说的白色,还是黄色……」
苏锦头都大了。
这一路下来,苏锦稍许露出迟疑的神色,丰巳呈口中便是拆了拆了,换了换了,砍了砍了。苏锦这一路心有余悸,若是再看下去,许是连整个府邸,丰巳呈都能给推了。
临回苑中的时,苏锦认真叮嘱,「府中一处都不要改。」
丰巳呈微楞。
苏锦笑笑,「我的意思就是,一处都不要改,幔帐也不用换,我很喜欢,可听明白了?」
丰巳呈愣愣点头。
待得苏锦远去,丰巳呈才回过神来。
可也奇了,夫人的声音分明温婉柔和,可怎么听都有种不容置喙在里头,同侯爷似的。
丰巳呈心中唏嘘。
☆☆☆
等回了苑中,苏锦确实是有些累了。见苑中有面躺椅,阳光又正好,隔着那一排竹子做的天然屏障,很是有几分意境。
遂捧了书去到苑中。
刚在苑中的躺椅上悠闲侧躺,玉琢上前奉茶,「侯爷看书的时候喜欢饮白牡丹,夫人可要尝尝?」
苏锦应好。
许是白日里走这一遭困乏了,眼下在苑中躺椅上,阳光微暖,她抱着书看了些许,竟有了些许睡意。
于是枕着一侧的手臂,侧躺在小榻上。
习惯了用方才那本册子直接遮挡在脸上,不扰自己清梦。
苑中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这端呼吸声正匀。
脚步声停在跟前,似是看了看。
她依旧高枕无忧。
稍许,来人伸手揭开了她盖在脸上的册子。
阳光忽得有些刺眼,她微微拢了拢眉头,下意识伸手挡在额前,这才缓缓睁了睁眼。
只见眼前一袭白袍干净清澈,温文尔雅,精致的五官犹若镌刻,唇畔噙了一缕淡淡的笑意,俯身看她,温和问道,「叫什么名字?」
苏锦心底猛然跳了跳,眸光潋滟。
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一般。
……柏炎?
对方又笑了笑,神态语气都温和玉如,嘴角轻轻挑了挑,礼貌道,「……认错人了?」
苏锦眉头微微蹙了蹙。
先前险些伸手揽上他后颈,眼下,却忽然踟蹰。
仔细端详了少许,忽得眸间错愕,「你……」
是一张同柏炎长得极其相似的脸,但若细下看,又比柏炎多了几分温文宁静,眉间也少了些许倨傲与英气,更多了几分淸矍和孱弱。
真不是柏炎。
苏锦忽得心底澄澈。
他应过她最快三月,最迟半年回来,眼下还未到六月,哪里赶得回来……
苏锦心底好似忽得被揣进了只兔子一般,于欢喜中骤然跌下,难免有些失望,却又不好让眼前的人瞧了去尴尬。只得淡淡垂眸,将眸间的情绪掩了回去,嘴角淡淡浮了一抹如水般的笑意。
他也笑笑。
「可是将我认成柏炎了?」他语气依旧清淡,清淡里依旧带了友善。
应当是好相与的人。
苏锦也不隐瞒,「是。」
他眼神微敛,言辞间都是和善:「我是柏炎的二哥。」
苏锦心中微微叹了叹。
果真是柏炎的哥哥,难怪两人生得这么像。
但言行举止与说话的申请态度都全然是不同人,想起她先前险些将人认错,苏锦心底忍不住腹诽,庆幸方才还未真伸手揽上他后颈,否则那一幕还不知要如何尴尬收场才是。
「你是……柏炎身边的人?」他似是拿不准她的身份,又顾及体面言辞。
苏锦还未出声,便听在他的身后,柏子涧恭敬唤了声,「二爷。」
柏誉转身,眉间带了笑意,应了声:「嗯。」
柏子涧又看了眼苑中,遂朝苏锦拱手问候,「夫人!」
柏子涧对苏锦的态度竟恭敬如见柏炎,柏誉眼中略微滞了滞,有些探究般得看向苏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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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逢春 卷一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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