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三相熟后,也时常听他提起出任务时的艰辛。老三常说,一同出任务的伙伴,不定哪日便会丧命,若是运气好,受了重伤,留下一命,也可能断了一臂,或是没了条腿,少个耳朵,瞎只眼睛都是好的。
她想着,一时鼻尖发酸,两手揪住大氅,哑声道:「钟叔,其实你不必亲自送我下山……」
钟赣不语,只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踏焰寻了另一条僻静的路进了下川村,路径废园时,里头还能瞧见亮堂的烛光,似是汤九爷将做好的灯笼都给点上了灯,屋内亮如白昼。
梁玉琢此时却全然没那心思关注废园,只想着早些回家,也好让钟赣回去养伤。
踏焰在孙大夫的门前停下,喷了喷响鼻,四蹄前后踏步。钟赣先行下马,梁玉琢仍坐在马背上,身上的暖意顷刻间散去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声喷嚏。
「姑娘。」
孙大夫家原本紧闭的柴门突然打开,鸦青从屋内疾步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件外衣,见人被扶下马背,赶紧上前帮着披上。
「鸦青?」梁玉琢不解,「你怎么在这?」
她先前遇上钟赣时,鸦青分明走在前面,即便后来发现她不见,也不该这时候会带着外衣出现在此处。
鸦青抿唇,看了一眼钟赣,恭敬行了一礼。
如此,梁玉琢自然猜得出这里头的玄妙。
她有些惊诧地看了看这几个月一直和自己进进出出,形影不离的鸦青,又扭头去看沉默不语的钟赣,只觉得后者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眸中却又带着深潭,定定地看着自己,不曾偏离片刻。
回家的时候,梁秦氏还未睡下,听到柴门关上的声音,二郎穿着小袄从屋内奔出,迎面就要扑到梁玉琢的身上。
鸦青忙上前一步把二郎抱住,好生道:「你阿姐身上被茶水烫着了,一碰就疼,好二郎过几日再叫你阿姐抱号码?」
被茶水烫着的事,二郎还记得清楚,听了鸦青的话,他扭头去看梁玉琢,得到阿姐的颔首,眼眶顿时发红。
从鸦青的怀中下了地,二郎慢吞吞地走到梁玉琢的面前,伸手抓着她的衣袖,仰头问:「阿姐,你现在疼吗?鸦青姐姐之前说你被烫着了,所以先去孙爷爷那上药了,现在还疼吗?二郎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能得二郎的安慰,梁玉琢心头暖洋洋,蹲下身和他平视:「好二郎,等阿姐不疼了,就多抱抱你。」她说罢在二郎的脸颊上香了一口,这才把人送回梁秦氏的屋里,自己和鸦青一道进了屋。
门才关上,鸦青却是「噗通」一声,先跪了下来。
梁玉琢过去没见谁在自个儿面前跪过。鸦青的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慌忙伸手就要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你好端端跪什么,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呢。」
鸦青连着叩首,抬头的时候眼角已经泛红,就连额头也叫地上磕出了印子。
「姑娘待鸦青好,鸦青心里知道,今次主子回来了,鸦青也不再欺瞒姑娘,只想求姑娘,等日后主子要鸦青回府时,求姑娘开口留鸦青。」
先前相处的那段日子里,鸦青从来都是一口一个「姑娘」,一口一个「我」,梁玉琢听见她这回嘴里连「我」字也不说了,喊着她自己的名字,便知是露了卑怯。
这请冷冷的小姑娘,素来和梁玉琢同进同出,村里人只道是孙大夫家的小亲戚成了梁家大姑娘的尾巴,却不知这里头竟还同钟赣相关。
梁玉琢的眼神变了变,咬唇将人搀扶起来:「你这一跪,跪得我稀里糊涂,倒不如把事情仔细同我说了,我也好明白这里头的沟沟回回。」
鸦青到身边这些日子,梁玉琢最初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姑娘说是投奔孙大夫来的,可白天却鲜少去孙大夫处,反倒是跟着她进进出出,还帮着照看二郎。夜里更是同睡一屋,端茶送水,如同丫鬟一般。只是偶尔举手投足间的利索,能让她瞧出一两眼和寻常人的不同。
「姑娘。」鸦青抿了抿唇,抓着衣袖道,「鸦青原本就是个下人,主子给口饭吃,鸦青就为主子卖命。主子不放心姑娘,鸦青就过来照顾姑娘。」
梁玉琢知道,鸦青嘴里的「主子」十有八九指的是钟赣。只是想到那个男人说过自己的身份,心底一时间有些疑惑。
一个校尉,也能被人称作「主子」不成?
兴许是梁玉琢眼中透露的不解,鸦青摇了摇头:「主子的身份,鸦青不好与姑娘言明,待来日主子愿意说时,姑娘尽管问便是。」她似有犹豫,抬眼小心看了看梁玉琢淡淡的脸色,说,「主子到底对姑娘是不同的,姑娘不用担心。」
梁玉琢不是小姑娘了,鸦青话里的意思,她怎么着也不会听不懂。只是被人这么暗示出来,她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觉得双耳发烫,装作不懂扭头去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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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妻 上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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