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像是叹了口气,靠着门前一侧的圆柱站好,视线沉沉地看着她:「好,我陪你。」
须弥的长相放在东篱,其实十分俊俏。可说俊俏,却又有些不对。旁人说的俊俏,多是指那些清秀的郎君。
须弥不清秀,反倒是因为那几年的奴隶生活,显得有些硬朗,从头到脚,似乎没有一处能和俊俏搭上边。
可晏雉却觉得,他长得好,无论是板着脸说话,还是偶尔露出的笑容,她都觉得很有味道。尤其是,当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就那样看着自己的时候,晏雉总是觉得十分深邃,像是藏着什么欲说还休的秘密。
「明日应当就能到靳州了,你去过靳州吗?」晏雉仰着头看他。
须弥唇角弯了弯,没有笑,眼底的神色却有些暖意:「去过。」
「那你熟悉那里的路么,等安顿好了,你待我熟悉熟悉?」
「我已经不大记得的。」晏雉像是有些失望,须弥伸手,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等安顿好了,我陪你走走。」他说着,下意识地似乎是想摸一摸晏雉的头,手掌愣在半空,到底还是收了回来,眼底有悲怆划过,「不早了,你放心去睡,我在门外守着。」
晏雉点头,转身回屋,反手阖上门的时候,只看见他精立在门前,长眉,直挺的鼻子,紧抿的嘴唇,还有努力压下的满身威仪……她越好奇须弥的身世,却越不敢张口去问。
隔壁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响了。晏雉愣了愣,下意识地便将门关了上去。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就此消失。
须弥侧头,看了眼半身站在门外的晏节,背过身去,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阴沉沉的雨幕,一言不发。
「怎么了?」
屋内传来沈宜轻柔地问话。然后是晏节关门时的应答。
「没事,睡吧。」
翌日清早,河间府的城门一开,马车便出了城。
到傍晚,终是赶到了靳州治所黎焉县。城门口问查的守城卫兵,拿了坐在车前横板上的仆从递来的通关文书,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变了,当下命人放行,又对同袍道:「是新来的司户参军。」
那同袍闻言,当下心中明了,赶紧回身向人禀告。
司户参军,说来不过是个地方上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至多也只是个正七品。
然而,大邯的州府是由功、仓、户、兵、法、士六曹多职组成,六曹为其主体,负责落实朝廷对各州府的所有旨意。其中,司户参军乃六曹中职责最为繁重的要官,掌户籍、计帐、婚媾等事。
晏节以二十六岁之龄,任靳州司户参军,消息甫一到达靳州,便令六曹吃了一惊。
靳州司户参军一职,空缺已有半年,原先那一位司户因丧母,不得已丁忧,靳州刺史遂打算提拔一人顶替司户参军一职。不想,朝廷圣旨下得极快,定了晏节。
靳州刺史姓李,年过半百,素来倨傲,当下心生不满。这会儿,得守城卫兵来禀,说有一行人手持赴任司户参军的通关文书进了城,李刺史当即冷哼一声,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他随即又转身喊来小吏,得知给这位新上任的司户参军准备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了,颔首道:「你去前头给我盯着,要是有人在门口递了拜帖,就说天色已晚,明日再来。」
那小吏赶紧称是,低着头,匆匆就往刺史府门前跑。
马车进城后,很快就到了衙署。大邯素来是官舍合一,晏节在黎焉县的宅子就在衙署内。原先那位司户参军已在半月前搬离了衙署,如今内衙留下的大多是一些小吏,也留着几个女婢婆子并家丁。
内衙中,一应家居杂物皆换了新的。厢房大多都已经收拾干净了,至多不过是需要再添置一些东西。晏节分了厢房,便寻了张桌子,命阿桑备好文房四宝,提笔写下拜帖。
「大哥要出门?」
晏节起身,抬手摸了摸晏雉的发顶:「既然已经到了治所,理该去拜见上峰。」
晏雉颔首,抬头看了看天色:「大哥早去早回,嫂嫂说厨房里没多少东西,今夜只能先对付一晚。明早起了,就让管事去买些菜回来。」
晏节点了点头,拿着拜帖,又仔细吩咐衙署内留下的管事招抚好家人,这才带着阿桑阿羿出了门。
内衙不大,却也足够他们一行人住的。
殷氏的丈夫姓钟,原先在晏府时,就是个厨子。晏雉要跟着晏节来靳州赴任,殷氏自然也是要一道走的,熊氏索性将钟厨子派给了兄妹俩,一并带了过来。
他们到衙署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了,这个时辰上街,除了锅碗瓢盆,也买不到什么新鲜的蔬菜鱼肉。好在厨房里已有小吏备了一些,才够对付一晚的。
趁着厨房在忙碌的功夫,晏雉也回从沈宜屋里出来,去了给自己备下的厢房。
屋子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桌案,一张床,一张榻,一张圆桌,一面屏风等。她一进屋,后头豆蔻就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绞了毛巾要伺候她洗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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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好辛苦 上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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