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棍打在身上,这个少年一声都不吭,背上,腰上甚至都打出血来了,他依旧一言不发地跪着。
从他醒来的第一眼开始,晏雉就知道,这个人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那二十棍,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晏雉看着他身上的伤,心底明白,阿爹这是下了重手的。
晏雉被打,没哭,可此刻眼底却红了。眼前一片水汽那人的手伸到面前,似乎想要帮她擦去眼泪,却又顿了顿,收了回去。晏雉抬头,似乎毫不在意作为奴隶,这个人方才的动作有多失礼。
「你不疼吗?」
她哑着声音问。
须弥摇头:「不疼。」比这二十棍疼上百倍的事,他都曾经受过,又怎么会在意这点不足为惧的伤。
晏雉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水汽又一次将视线模糊,她终于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袖,哇哇大哭。
眼泪稀里哗啦,流了她满脸。
大抵是因为再活一世的关系,晏雉这几年一直不怎么在人前哭过,可这会儿明明只是抓着须弥的衣袖,哭得却是十分厉害。
须弥伸手,想将人揽住,到底还是握紧了拳头放下。靠着身后的佛龛,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晏雉哭得有些凶,大概是没力气了,到后来只剩抽泣,等情绪稍平缓一些,便只是呜咽,紧紧抓着人家得衣袖不肯放手,低着头,抽着鼻子。
在看到须弥的那一瞬,晏雉心底五味杂陈,只知道那一刻,原本藏在深处的不安,瞬间涌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把这人抓住,只是不愿再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昏黄的烛光中,晏雉抽着鼻子,终于松开手,稍稍直起身子,红着眼睛盯着须弥看:「你为什么……不逃走?」
他们主仆二人,前脚才踏进晏府的门槛,后脚便从四面跑来好些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当着她的面,就将分明已经束手就擒的须弥反手绑了起来。她看得仔细,还有人趁机在他的腿上重重地踹了一脚。
既然他有能耐把祠堂外的门锁掰开,自然也是有能耐从这四面高墙的宅院里逃走的。可是为什么……
须弥没有回答。两个人面对面默默看着彼此,半晌无言。晏雉垂下眼帘,抬手想擦下眼睛,眼睛却碰到一双炙热的手,她震了震,猛地抬眼,却见那人飞快地压下眼中一晃而过的神采。
她方才哭得泪流满面,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泪珠,看着比平日都显得娇气。
须弥背靠着佛龛,如一口钟,站得笔直稳当,昏黄的烛光下,他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深不可测:「四娘。」
晏雉看着他。
须弥道:「我逃走的话,你要怎么办?」他从不在晏雉面前自称奴,可晏雉又似乎从来不在意。
晏雉紧了紧手:「至多在祠堂里多关几日,哥哥们舍不得我吃苦,阿娘又是容易心软的人,很快我就能出去了。」
她张了张嘴,看着须弥身上的伤,再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到底有些不忍心:「你快些走,阿爹是要树威的,你不走,明日沈家祝家的人上门,你便走不了了。」
「那就走不了吧。」
须弥还是一贯的寡言少语,只是晏雉这一刻,却定下心来。
「嗯。」她颔首,借着烛光瞧见他脸上的冷汗,恍然想起这人先前还受了二十棍,赶紧要拉他找个地方坐下。
他拉住晏雉的衣袖:「不必,席地而坐便是了。」
晏雉摇头:「我去拿蒲团,你身上有伤,别坐地上。」
等人松了手,她果真从旁边拿了地上摆着的两个蒲团,摆在门前,一人一个靠着门坐下。
须弥一直没有说话。祠堂内,一片安静,唯独有烛火,偶尔发出一丝轻若未闻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看昏黄烛光下的晏氏列祖列宗,垂下眼,握紧了拳头。
身侧渐渐靠过来一具温暖的身体。须弥侧头,大概是之前挨了几板,又一个人在祠堂里待得太久,绷紧的神经在得到松懈后不久,她竟靠着门睡了过去。
睡着的人没能看到他弯起的唇角,只觉得身侧的气息熟悉地能令人安心。
须弥抬手,想要将人重新揽进怀中,又怕惊扰她的睡梦,只好借着烛光注视着她熟睡的面容。最后,却到底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翌日,高墙上的小窗透进些许阳光。须弥早已醒来,目光沉沉地看着香台后的牌位,喉咙突然一痒,他侧过头,握拳抵在嘴上,闷咳了一声。身体的震动,靠在肩侧的小娘子,睁开眼醒来。
须弥侧头:「睡吧,还早。」
祠堂的门关着,其实外头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他俩谁也不知道。
晏雉嗯了一声,调整了下姿势,靠在门上,闭上眼试图再眯一会儿。
可她一闭上眼睛,耳畔就听到了窸窣的声音。
晏雉愣了愣:「是水精?」
须弥看了晏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嗯,晕了一晚上,早该醒了。」
晏雉咳嗽一声,坐起身来,低声问:「天亮了,估计又该有人来劝我认错,她……」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闺女好辛苦 上 第81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