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底子并不差。这样的伤势不过吃了三副药,就好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出四日,少年已经能下床自在地走动了。
晏雉回屋,坐在床边揉着腿。讲经殿虽有蒲团,可接连几日都去那儿一坐几个时辰,晏雉人小,难免有些吃不消。她抬头看了眼案前阖上的经书,有些犯懒,不愿再碰。
豆蔻端着茶点从屋外走来,见晏雉揉腿,几步走到床边,跪在她腿边,伸手将她的一条腿搁在自己的腿上,动作轻重合宜地给她揉捏起小腿肚来。
豆蔻的力道不轻不重,倒是让她舒服了许多。这一舒服,神思便渐渐去了别处,想起了那个终于有了名字的少年。
相处的时间越长,晏雉就越不能相信少年竟然会是一个奴隶。
试想,谁家的奴隶会有一身上位者的气度。
可也不会有哪个这个年纪的上位者,浑身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后山。
「我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日去探望他的时候,晏雉顺口问道。
少年当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回道:「奴隶在找到买主前,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称号。」
「那你的称号是什么?」
「三十九。」
晏雉微震。所谓的称号,竟然只是一个数字。
她看着少年波澜不惊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佛教传说中,有一圣地,圣地北面有雪山,名曰‘须弥’,意为‘妙高’、‘妙光’、‘善积’。凝玄寺在皇都奉元城颇具盛名,我又是在寺庙北面后山的雪地里捡到你,日后,你就叫‘须弥’如何?」
少年紧紧盯着她,终是起身后退两步,郑重地单膝跪下,行了一礼。
「须弥,多谢小娘子赐名。」
那动作,大气,却又不卑微,举手投足间,都是沉甸甸的敬意。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动作,仍旧令晏雉心头动容,愈发觉得这人并非是寻常的奴隶。
可无论如何,她救了这人,佛祖有言,这就是缘。
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晏雉自然会放手让人离开。如果不走,晏雉想,她也乐得身边有这样一个可用的人在。
除了沐浴更衣不便留他在旁边服侍,晏雉觉得这人用起来还是十分顺手的。
晏雉读书的时候,他就跪坐在旁边听,时而会沏杯茶放到她手边,时而会拿了蒲扇轻轻扇风。
因为晏雉没松口让他踏出房门一步,他便当真一直留在屋里。有人来了,就屏住呼吸避到画屏后,等人走了这才重新走出来,继续服侍她。
如此,晏雉又安稳了几日,会试的日子到了。
晏雉跟着贺毓秀读了那么多的书,并非只是博个雅名。
虽一开始,东篱城中的大户们都觉得,晏家四娘能入松寿先生的眼,不过是因为东篱晏氏的名望。可等后来晏四娘的「神童」之名传出后,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也只能喝口茶尴尬的笑笑了。
如果不是生来女儿身,其实熊氏也盼望着晏雉能同她的兄长们一起参加乡试、会试甚至是殿试。
「这会试论理是每三年才在奉元城内举行一次,只是这两年圣上为何龙心大悦,接连开了恩科。」沈宜沏了杯茶,放在熊氏手边,轻声细语道,「明日就是会试了。听大郎说,今次的会试,应考者中光是各省的举人,就比以往的人数要翻了一翻。」
晏雉坐在一旁,闻言咽下口中的素糕,仔细道:「嫂嫂无须担心。师父说过,这会试录取是分南北中三地,按比例录取的。大哥是松寿先生的徒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擦了擦手,又道:「而且,以往的会试皆是在春季,今年却改在了八月,也不知圣上是如何考虑的。」
熊氏笑着瞪了她一眼:「胡闹!这话哪是你可以说的。」
晏雉吐了吐舌头:「好啦,嫂嫂若是还挂心大哥跟三哥,不如就准备准备,等哥哥们考完回来,好好补一补。」
补自然是要补的,更何况这天还在隔三差五地下雪,等兄弟俩回来,即便没瘦,也该吃些热乎滋补的东西养养生。
七八月的奉元,却已经让人在屋内摆起了炭炉,就连天上的日头,似乎也一下跳到了冬季,暖意不多。沈宜抬头看了眼半开的窗外,小雪纷扬,看着又是要下一整日。
「这几日我进城,听到件事,也不知该不该说与阿家听。」
「你说便是。」
沈宜拿手绢捂了下鼻子,低声道:「奉元城中都在传,说是这雪来的蹊跷,怕是要出大事。」
若不是知道沈宜并非是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妇人,熊氏早该在听到这句话时变了脸色。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好端端的,怎么传出这种话来?」
沈宜叹气:「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只说是下雪那日,有妇人击了登闻鼓,说是家中夫婿被人夺了举人之名,无端惨死。」
熊氏眉头皱起:「这是有人夺了别人的名,来奉元城参加会试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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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好辛苦 上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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