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还是应该由做爹娘的亲自教养才好。不然有朝一日,行将踏错之时,做爹娘的,怕是要悔不当初了。」
说这话时,晏暹一张脸冷得有些吓人。熊六郎吞了吞口水,不敢推辞,当下行了个礼,连说这就回去商量。
他这时候要是再装作不明白晏家的意思,就是真蠢了。怕是晏家这一回打定主意,不让熊戊熊黛兄妹俩留在学堂里,更是暗示早点将这对麻烦打发走。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熊六郎低头告辞。晏节身为长子,代父送客。至门口,方才吐露几句话来。
「他们兄妹俩若是有心读书,便不会在学堂闹出这般事来。还请舅舅告诉他们一句。父母不教育子女,并非是想让子女作奸犯科,只是大多不愿看到子女因责骂而神色沮丧,不忍令子女皮肉受苦。若是依仗着不会受苦,便为所欲为,不知收敛,早晚会成为祸端。」
熊六郎一愣,可看着眼前越发人高马大的外甥,心底竟是连最后的嘀咕都没有,只想着当真要赶紧把那对兄妹送走了。
却说送走熊六郎后,晏雉就跟着熊氏回了院子,熊氏坐在屋子里,看着殷氏忙前忙后张罗着给她洗漱,哪知殷氏才一转身,她就同泥鳅一般提溜转了身,往熊氏身前一跪:「阿娘,女儿错了。」
熊氏低头:「你有何错?」
晏雉跪行走她脚边,抬着头,怯怯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不顾念阿娘,为人强出头,所以才会……才会被阿熊的石头砸了。」
熊氏低头弯腰,眼睛看着这个心眼奇多的女儿,问道:「你觉得为人出头,是做错了?」
晏雉摇头,跪坐在熊氏脚边,道:「为人出头没错,晏瑾被欺负了,作为族人,不可袖手旁观。只是女儿不该出言挑衅,倘若女儿没惹恼了阿熊,兴许也不会有后来的事。阿熊还小,她兴许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懂,一定是有人私下常在她面前念叨,所以才会失礼。」
熊氏一愣,伸手摸了摸晏雉的头,脸上的惊疑很快收敛干净:「你想说什么?」
「阿娘还是少与舅舅来往的好。」
熊氏手一抖,睁大了眼看着女儿。
晏雉不是没想过,六岁的年纪手工艺这话会不会显得太惊悚了一些,可她实在不能放心让熊家人在身边出没。她不希望明明很有才干的兄长,走上她记忆中的老路,一直一直被熊昊打压着,不得升迁。
「舅舅这次回东篱,分明是冲着先生来的。倘若阿爹没将先生请到晏家,没开这个私学,女儿也没能拜师,阿娘可知道,舅舅还会不会才刚回来就上门拜访。」
熊氏怔住。她何尝不知道熊昊的登门拜访别有深意,可这样直接被女儿当面讲明,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嫁进晏府做续弦本不是她的意愿,可那又能如何。兄长姐姐们的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将她的拒绝直接推了回来。她是家中最无能的一个,除了使晏熊两家结秦晋之好外,似乎真的找不到别的作用。
甚至于,到后来生下女儿。她都并没有将心思更多地放在孩子身上,而是一如既往地在自己的小佛堂里,与佛祖为伴。
熊氏白着一张脸,抚着女儿的脸颊:「你才多大?别想这么多好吗?」
「阿娘……」
「阿娘会听你的,少与舅舅来往。可是四娘,你别去想那些事。你要读书,阿爹阿娘送你去读书。你要学武,你大哥日日带你练拳,你想上街,只要说一声,你二哥三哥自然为你马首是瞻,跟着就去了。」熊氏眼角湿润,心疼地将晏雉从地上扶起搂进怀里,「所以,你慢些长大好吗?」
她这些年,只顾着自己,日日夜夜吃斋念佛,却从没想到,她唯一的骨肉,明明还那么小,明明被兄长护在身下,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渐渐生出了自己的心思。
熊氏越想越心疼,都要哭出来了。晏雉鼻头也酸酸的,搂着她的脖子,努力撒娇:「嗯,女儿答应阿娘,慢些长大,那阿娘也答应女儿,多陪陪女儿好不好?」
「好。阿娘以后多陪陪你。」
那天和熊氏面对面交过心后,当夜晏雉就缠着熊氏睡在一张床上。
熊氏有些不适应,睡在床的外侧,身旁的女儿像个小火炉,单单这样睡着,也能隔着被子感觉到热气。不同于熊氏的反应,晏雉却是满心欢喜。
她做梦都想和阿娘一起睡,小时候不能,长大后更是没可能,等到肚子里怀的孩子没了,又被大夫证实坏了身子再不能怀孕,更是连和自己的孩子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这一晚,晏雉睡得很满足。
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是熊戊和熊黛兄妹俩到底还是被熊家人送走了。据说熊老太太当晚发了很大脾气,更是要熊六郎写了封信,在信中狠狠将甄氏教训了一番,说她为母教子无方,令熊家在人前丢了脸面。
之后兄妹俩回去之后的事,便是晏雉无从得知的了。
她只知道,她答应了熊氏,要慢慢长大。她自己,也想好好地,体验一遍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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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好辛苦 上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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