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见她醒了,却坐在床边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小小的人儿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屋里的几个丫鬟都掩唇笑出声来。
女子伸手,帮她穿上鞋子,又抱她下地,笑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手不舒服吗?乳娘帮你看看。」
晏雉抬头,看着俏丽丰满的乳娘,抿了抿嘴。
她还记得乳娘姓殷,个子不高,胸脯丰满,总是穿得很干净,说话时尤其温柔,品性纯良,对自己一直比对亲生的儿女都要耐心。
殷氏轻轻揉着晏雉的手掌,善意地劝了几句:「这是在寺里,小娘子可别到处乱跑,若是惊扰了大师们,娘子兴许会不高兴。」
屋里其他几个丫鬟这时候都抬起头来,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道:「小娘子今早爬上院里的假山,可把寺里的大师们吓坏了。娘子知道后,脸都吓白了呢。」
「是呀,小娘子可小心些,寺里多蛇虫鼠蚁,可千万别再往那些假山或者树丛草堆里跑了。」
晏雉微微发愣,她隐隐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曾经发生过,并非是在梦中。
她还在发愣,殷氏已经松开手,从旁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晏雉的外裳,仔细给她穿上:「小娘子,佛门清净地,可别再乱跑了。」
晏雉不语,只点了点头。
忽有檀香随风吹入屋内。
晏雉抬头,便见着几个女婢先一步进屋,而后抬手掀开垂帘,躬身待人走进后,方才放下帘子。
屋内的小丫鬟们纷纷起身万福。
晏雉张了张嘴,呆呆地喊道:「阿娘……」
大邯尚佛者众多,这些年来,佛教弘传也愈演愈烈,十分兴盛。各地庙宇建造得鳞次栉比,宝塔修建得森然罗列,各处还争相绘制佛陀。
晏雉的生母姓熊,乃是晏父的续弦,如今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中等个子,身材十分纤瘦,鹅蛋脸,细扫眉,穿了身天青色黑边白花牡丹暗纹的褙子,映着肤白如雪,唇色也显得十分浅淡。
熊氏体弱,自幼笃信佛教,嫁进晏家后因汤药滋补,很快就怀上了孩子。女儿出生后,便久居偏院,常年礼佛,就连身为主母理当打理的府中庶务,也一并交予管姨娘打理。
晏雉愣愣地看着熊氏,心头不由一颤。
她从懂事以来,每日晨昏定省,却仍旧鲜少能见着熊氏的面。更别提出嫁后,她想要再见阿娘,愈发显得困难起来。
而今,时隔多年,回到小时候的梦中,见到阿娘,她竟是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晏家兄妹四人,皆是同父异母。三位兄长分别是已经过世的大娘和管姨娘所出,却也因年岁较长,得到父母教诲众多。
唯独她一人,不知是因为熊氏常年礼佛的关系,还是阿爹阿娘之间并无夫妻之情。晏雉所受的所有教诲全都来自后来嫁入晏家的沈氏,也因此才有了之后的那些境遇。
她一直在想,如果能见着阿娘,她很想问,为什么阿娘不愿教导自己,难道是真的因为不喜欢自己吗?
「四娘这是怎么了?」
熊氏低头,看着坐在床边,眼泪汪汪的晏雉,微微蹙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殷氏有些茫然。小娘子方才还好好的坐着,也不知怎的,见了娘子进来,居然会哭了。「兴许是想起先前做的事,后怕了吧。」
晏雉咬咬唇,伸手就去抱熊氏的腰。
「阿娘……女儿再不乱跑了!」
她哭得厉害,抱着熊氏的腰,一个劲儿地在喊。
「好孩子。」熊氏许久没这般亲近过女儿,被她抱住腰身的时候,明显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背,「你是女孩儿,怎可以爬到假山上胡闹,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从早间起罚你没东西吃,现下可是饿了?」
殷氏笑着在旁说道:「小娘子一直忍着没吃东西,结果在床上睡着了,才刚醒来呢。」
话音才落,果真就听到「咕噜」一声。
晏雉瞪大了眼睛,捂着肚子,顿时憋红了脸。
屋内的小丫鬟们「扑哧」一声笑了,就连熊氏,见着女儿脸上虽还挂着泪珠子,神情却显得尴尬有趣,忍不住扬起唇角,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对殷氏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斋菜,这孩子,怕是饿坏了。」
殷氏笑着应了。不多会儿就端了几道斋菜回来。
晏雉实在是饿坏了。即便是在梦中,这饥肠辘辘的感觉,仍旧十分逼真,她不由地就多吃了小半碗饭。
筷子才一放下,晏雉就听到熊氏和殷氏的对话,已经从寺里哪位大师最擅讲经,转到了兄长的婚事上。
她蓦地想起,六岁那年,晏家与沈家结亲,兄长就要娶了沈家嫡女。而在此之前,她正跟着阿娘在东篱城外的永宁寺中小住。
她低头,看着自己肉乎乎的手,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扣着掌心,有些疼……不是在做梦……
那年春,东篱晏家的四女身染疟疾,东篱城外山中有一永宁寺,寺中有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晏家主母熊氏遂带了少数几个丫鬟女婢,带着晏四前往寺中,请大师做加持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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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好辛苦 上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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