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顿了顿,看向盛欢,话锋一转:「只是,这旨意一旦一下,往后永安侯府的荣华与富贵,便再与你们无关,你们当真愿意舍弃?赵卿欢贵为太子妃,往后却再无母家可依靠,太子妃当真想清楚了?」
盛欢一时之间不知帝王此话为何意,手指不安地紧攥衣摆。
凌容与却是听出了帝王的话外之意。
景成帝身为帝王,自然知晓妻子及侧室的母家代表着什么,万一将来太子迎了个母家更盛的侧妃,那么到时太子妃可说完全没有能力能与她抗衡。
可景成帝不知道的是,他根本不会为了什么母家势力,迎娶其他女人当侧妃。
前世他登基数十载,不论朝中大臣如何进谏,要他充盈后宫,他就只立了盛欢的牌位为后,后宫未曾再有过其他人。
那样的压力他都能扛得下来,不需依凭其他女子母家势力,亦将国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如今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等小事,纳其他人为妃为嫔。
景成帝担心的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就算他有幸能再活数十载,再度登基成帝,他凌容与的后宫也永远只有盛欢一个皇后,不会再有其他人插足其间。
凌容与垂眸,于盛欢身旁撩袍跪地,供手冷声道:「儿臣之后不会再纳任何侧妃,后宫只会有太子妃一人,太子妃往后有儿臣可依靠,永安侯这般狼心狗肺之徒,又岂配与皇室结为宗亲。」
景成帝听见太子的话,不以为然的哼笑一声。
但想到自己年少轻狂时也曾许下这等诳语,继而转为无奈的摇头一笑。
牧逸春亦沉声道:「臣妹与永安侯和离之后,她依然是牧家儿女,往后太子妃的母家便是牧家,微臣的父亲如今已不在,微臣便是太子妃的母家。」
这牧逸春不旦是大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的父亲更是先帝极其仰赖及敬重的牧大将军。
牧大将军一生镇守边关,是无诏不得回京的良将,更曾是大梁百姓心中的战神。
这牧逸春当年虽与景成帝有过恩怨,可自从坐上丞相一位,他便一心为国为民,从未因当年之事给他使过任何绊子。
可谓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忠臣。
牧逸春的几个庶弟,除了十年前意外身亡的那位,就算不当官也未曾闹出任何风波,当官的更是良臣。
这牧家历代皆为忠臣良将,有了牧逸春给盛欢当靠山、当母家,的确不比永安侯差,甚至比永安侯更好。
永安侯能从一个平民爬到如今之位,牧家可说功不可没,他却转头就对牧家恩将仇报。
思及此,景成帝重重叹了口气,再度确认,这任永安侯本事再厉害,也是万万留不得。
只是要除掉他,并不是那么简单……
景成帝扶额敛目,他还不知自己儿子手中早握有能将永安侯扳倒的毁灭性证据,犹坐在龙椅上,烦恼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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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将赵舒窈私藏起来,原意是想让她好好养胎,待将来孩子一出生,三皇子凌朗肯定不会任凭她们母子流落在外。
景成帝见着了皇孙,也会因此给赵舒窈几分情面。
可永安侯万万没想到,这自己的妻子刚与赵舒窈撕破脸面,不过几日,接着便说要与他和离。
永安侯一听牧婉清要和离,面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夫人这又是何故?难道你还在气当年卿欢被人偷抱出府的事?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
他转头看向盛欢,「请太子妃劝劝你娘,我与你娘结缡十载,向来感情恩爱,未曾有过争执,如今她这是怎么了?」
盛欢担心牧婉清说要和离,永安侯会恼羞成怒,所以特地带着凌容与一块陪母亲回府,为的就是要给母亲撑腰,否则她可说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永安侯。
她如此厌恶永安侯,自然不会理会他的话,就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牧婉清今日回府,有备而来,她亦不愿再与这负心汉多说废话。
「这是皇上的圣旨,皇上亲旨让我与你和离。」牧婉清在侯府的东西不少,可她一样也不想带走。
牧婉清下巴微仰,挑眉冷笑,语气傲然:「这婚离不离,由不得你来做主。」
那些东西只会教她想起永安侯这十多年来,究竟有多么虚假,教她反胃。
牧婉清一把将圣旨,狠狠地砸在永安侯脸上。
永安侯被圣旨砸得措手不及,脸色已由白转青。
他铁青着脸摊开圣旨,见到圣旨内容,一口气瞬间透不过来,脑袋一阵晕眩。
「婉婉,你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居然要下这等圣旨。」
永安侯抓住牧婉清,向来在妻子面前维持得很好,总是笑脸盈盈得像一张面具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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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 卷二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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