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血腥的刑罚,让芙叶心惊胆战,从此就算受了任何委屈,也不敢透露半句,她太过善良,不愿意看见任何人为她血溅五步。
好在那一刀起了作用,飞短流长从此化为窃窃私话,虽然如同云梦大泽上千年难散的雾,始终包围着她,但至少不再造成直接的伤害。
戎剑僵硬的身躯,逐渐放松,从她表情中看出慌乱恐惧。他收敛起怒气,知道再问下去,非但问不出什么,反而让她不安。
怒气缓慢的褪去,他捧起她的愁容,抚去轻颦的秀眉。「那么,先让宫女们把鲁国的毛料取来,也把暖手炉拿来,我去传唤大夫来为你瞧瞧。」他转过身去,就要传唤女官。
芙叶摇摇头,扯住戎剑的单衣,不让他走。
失去了他的体温,她更觉得冷,指尖冷得几乎要颤抖。她紧紧抱着他高大的身躯,不肯松开,怕一松手,他就要离开。
「你连身子都是冷的。」戎剑停下脚步,低头审视着。她眼中有某种埋得很深的情绪,牵制住他的动作,让他无法离开。她在担忧什么?恐惧什么?
「别走,请留下。」芙蓉的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恳求。
她的心在忧虑中流离失所,眼看就要灭顶,只能牢牢攀住他,如寻到最后浮木的溺水老。
她不要他离去,多么害怕,他一日离去,就不会再归来。而外界的种种,如匍匐在黑暗中的兽,全都在虎视耽吮,等待着撕碎两人之间的牵绊--
戎剑的手探人她单薄的花罗单衣中,熨荡着她,抚去冰冷,以他的体温,让她温暖起来。这是他最迷醉的身子,在纷扰的乱世,只有她的温柔与美丽,能安抚他心中嗜血的兽,给予他唯一的平静。
「为什么你在颤抖?倘若不是因为寒冷,那是因为什么?」她的回答,是将他抱得更紧,小小的身躯穷尽所有气力,不肯放他离去。
「我怕,怕你成为继承人后,国内的皇子们,以及各国间接踵而来的威胁。」最怕的,是你会遗忘我。
「那些人不足以威胁我。」他的回答中,带箸自信的狂做,无人能质疑,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如果,我真的在诡计下死去,在死前也会命人将你送到南方去,保护你到终老。」他将她的脸儿捧在手中,徐缓的说道,望着她绝美的眉目。
她摇摇头,温柔的目光中,有坚决的意念。「倘若你死了,我就如溺于湘水的湘君,追你而去。」失去了他,独自活着,只是一种折磨。
湘水之畔流传着开于爱情的古老故事,舜帝的两个妻子,为了寻找丈夫的坟冢,来到云梦大泽遢绿,以罗裙兜土,筑了苍梧台,纷纷的珠决落在绿竹上,梁就了斑泪湘竹。衣衫沁染了云梦的水,罗机陷入云梦的泥,她们最后殉情于茫茫湘水。
只是芙叶不知道,自己会是娥皇,还是女英。
两个女人,真的能够分享一个男人?她真的能永远在他的怀中,与安阳蔡侯的女儿相安无事?
戎剑靠在她发鬓低语,语调中带着安抚。「别多想,我哪里都不去,整夜都会留在你身边。」怀中的她,颤抖得有如秋风中的落叶,他极度的不舍。
今晚他会整夜留在她身边,那么,这一夜之后呢?他要将她安置在何处?!
芙弃不敢问,将戎剑抱得更紧,几乎就想融进他的怀中,成为他的血肉,这么一来,是否就可以永远不必与他分离?
从楚王宣布婚约的那一刻起,忧虑就如一枚针,在她心中愈扎愈深。两人的身份差距过多,她终生只能做为他的奴,成不了他的妻--
戎剑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这绵密的呼吸是为了他,这规律的心跳是为了他,这神魂、这精魄都是为他而存在。
但在戎剑心中,她又是价值多少份量?
他宽阔的胸膛内,存有睥睨天下的野心、经世治国的霸业,不久之后,他的心中,还必须放置那位蔡侯之女。到那时,他会将她榈置在心头哪一处?
她的容身处愈来愈狭小,多么怕,会被就此遗忘。会不会总有一天,戎剑的心中,不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或许,我能找到办法,让你暖起来。」戎剑怀抱着她,却没有察觉她的忧虑,端起她的下颚,靠在她的唇边轻声说着,呼吸与她交融。
他取来温热过的酒,占据温润的唇瓣,将热烫的酒涓滴不漏的哺人她口中,抚摸着她的喉间与胸口,让那些酒滑入她的身躯,温暖她的四肢百骸。这是每个冬季,他所做惯的动作。
热酒一入喉,她粉嫩晶莹的肌肤,浮现了一层动人的嫣红光泽。
「这肌肤一点一滴的红润起来,如同一朵蓓蕾,在我的手中绽放。」戎剑轻声说道,连眼神都是热烫的。渴望她的情欲,从她为他更衣时,就热烈煎熬着,他无法再隐忍。
芙叶温顺的喝下哺来的酒,承受他的吻。她知道,那炽热的眼神中有着什么意图。没有任何惊慌与闪躲,她的双手也环抱他,投入他的胸膛。
酒温暖了她的身躯,而戎剑的热情,则焚烧着她的心,暂时抚平不安。
戎剑的唇紧密的封住她,轻咬着她的唇瓣,如同先前的每一次缠绵般,那么的霸道与温柔。
他将她放置在绸缎之间,拆开素雅的花罗单衣,信期锈上的飞燕一只只落了地,翘首篁着两人。绣着折枝花样的合欢襦也被解下,散落在石地上。
戎剑轻抚着她柔润身子,指掌间的硬茧带来刺激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颤抖。这不是养尊处优的手,而是属于武将的手,他用这双手强取豪夺,打败所有竞争者,成为继承者。
最当初相见时,他也是以这双手拆去捆绑的绳,在奴隶市集里抱回她的,从此将她圈得格外紧密--
戎剑在她耳边低念着难以分辨的话语,以昂藏的身躯感受她的轻颤。他也褪去衣衫,黝黑高大的身躯覆盖着她的雪白,所有的话语化为喘息。
昏暗的烛火之间,芙叶仰起透着红晕的娇靥,露出雪白的颈,如丝如锻的黑发散了一地,在他炽热的怀抱中辗转轻吟,如被擒住的无助鸟儿。
芙叶修长的腿儿轻踢,蹬着摆在一旁的铜樽。铜樽倾倒,美酒流淌着,滴入环绕寝殿内的流泉,让四周都有了酒的香气。
冷冷水声间,有她的婉转低吟。
不论缠绵过多少次,戎剑带来的强烈感受,总让她忘神的哭喊出声,紧紧闭着的双眼里,有些许的泪水,都被他轻轻舔去。
身躯一点一滴的暖了起来,她的血被烫得热了。她投身人他所营造的火焰中,如扑火的飞蛾,不残留半分理智。
芙叶以他所教导的,那些激烈的、炫惑的、软弱的、疲倦的欢愉,毫无保留的回应。在他占有她时,体内掀起强烈波涛,她的双手紧紧握着竹席上的织锦,只能喘息。
匆匆忙忙一晌贪欢,她不想去思考,寻求他的缠绵,用以遗忘其他。
莲瓣铜镜里,映出他们交钟起伏的身躯,忠实的呈现出每一次的律动。
角落里,长茎荷花的花瓣跌落。花蕊轻颤着,像是感受到她由心内传出的震动--
只是,戎剑的火焰,并不足以焚烧她心中忧虑的种子。那些种子在她心中扎了根,而后逐渐萌芽茁壮。
燕子居中飞燕缭绕,夏季的风也在其间嬉戏,吹拂着悬挂在梁柱间的柔丝软系。
长庆殿的人们筹备着戎剑的婚事,领了楚王命令的媒妁,给安阳蔡侯的女儿送去两只交颈的雁做为纳采,而后问名、纳吉,几旬的光景匆匆而过。
媒妁嘱咐,纳征时送上去绣染料、五匹的帛,以及成对的鹿皮。各色的帛布上,必须锈上华丽的图样,供女方裁剪做为嫁衣。
长庆殿中的重要衣料,全由芙叶负责。这一次,她所绣的,是戎剑未来妻子的嫁衣。每一次落针,都是百感交集,她把不可能实现的奢望,锈人缤纷的帛布。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花魂 第五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