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谁想到会有这等事情?
难道说是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压不住心头的厌弃,决定对卢大人下手了?
傅尚书和桂尚书面不改色,恭敬站在那儿低着头。
「朕寻思着卢大人博学多闻,素有雅名,奏章上多是荒诞之言。」皇帝看了眼台下的神情惶恐的卢学士,又看向另外几个近来听说和卢家有矛盾的官员。
翰林院卢大人当即出列,慌忙跪下:「臣谬赞。」
皇帝勃然大怒,手指头点着下方的卢大人:「是谬赞!荒唐!朕天下学子苦学数十年,入翰林!入朝堂!为朕之天下筹谋划策!朕予你学士之位,便望你引导学子!你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
卢大人大力磕头,声音发颤:「陛下息怒,万不可因罪臣伤了身子。」
大多数官员一动不动,眼眸都不曾抬一下。
皇帝见卢大人半点没自省的样子,还试图用言语取巧,怒火更旺:「三年前,一甲学子任巡!卢大人可还记得?」
这名字一出,大多数人都是茫然的。
三年前任巡?谁啊?
三年一次科考,每年新晋者少则几十人,多则一两百人。一甲在其中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人数。能入在场六品以上官员眼的,多是官宦子弟或博学多才者。
任巡这人未免太过普通,普通到完全记不住。
就连下方的卢大人一时都懵了一下,没能想起那任巡是谁。
皇帝气笑了。
「翰林院才人众多,朕记得洪侍读过目不忘,记忆超群。」他叫出翰林院的洪侍读,「洪爱卿,可记得任巡?」
洪侍读出列,恭敬跪下:「臣记得。」
皇帝下令:「说。」
洪侍读应声:「是。任巡,年三十五,共参与三回春闱,于三年前高中入殿试。卷六份考核成绩中,有四人给出优等评定,入一甲。卷上内容为……」
皇帝语气不耐:「言简意赅。」
洪侍读顿了顿:「入翰林一个月,将妻女送回娘家,于家中悬梁自尽。」
官员死亡并不稀奇,可年纪仅三十五,刚刚入翰林,可谓今后前途光明,突然自尽,那是很奇怪的。
卢大人在边上轻颤了一下。他想起来了。
皇帝往前侧了侧身,低头望向卢大人,询问:「卢爱卿可记起来了?这任巡是为什么死的?」
卢大人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任巡是自尽的。是罪臣未能管理好翰林院,臣辜负陛下重望,臣有罪。」
洪侍读没敢说话。
皇帝语气轻飘:「朕怎么听说,是任巡女儿年仅十岁,长得清秀可人,被你家儿子试图强行带回家中?」
卢大人不敢抬头,哐哐用力磕着脑袋:「罪臣儿子绝无干出此等荒唐事!陛下!臣子虽才华有限,但绝不可能干出此等荒唐事。要是干出了此等荒唐事,又岂会和桂三小姐定下婚事!」
这回是有官员忍不住看向桂尚书了。
皇帝叹了口气。
他的怒火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你说的也是。朕怎么能信不过桂尚书的眼光?那奏章上荒谬的点也不止这一两个。再说十岁也太小了。朕子女众多,一代入,一时倒是昏了头。」
桂尚书出列,语气略有点沉重:「陛下爱子心切,爱臣心切,关心才乱,是我朝之福。但,弹劾一事必须严查。不然助长此风,朝堂之上必然混乱。」
皇帝点头:「桂爱卿说得对。这事便交给大理寺办了吧。但卢大人连学子名字都记不清,明年春闱一事,我看还是交给洪侍读。」
他这么说完,还不得不提醒一句洪侍读:「洪爱卿,你要是再敢弄两个考生,写奏本能写一万七千字,一万六千五是废话的,就给朕回家写书去!」
洪侍读叩谢:「臣不敢!谢陛下!」
傅尚书垂着眼,在心中想着:不管上疏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卢家完了,卢旺申和桂晓晓的婚事也没了。
只是,当初寄信的到底是谁?
是谁能够狂傲到说出「礼为卢」的呢……
傅辛夷在家里学画画。
她以前做创意画靠得是想象力。现在眼睛能看见了,得多学一下画画。到时候将图纸给了别人,别人就可以按着图纸做创意画,或者做花束,不需要她一直在店里。
这样的开店方式更贴近后世的花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总感觉那封信落款的太阳是在嘲讽她的绘画水平。唯有初学稚童才会热衷于那样画太阳。
傅辛夷拿着毛笔,学得很不容易。
先生教画画教的是水墨画。水墨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会用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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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荣华 卷一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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