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荷看完信,只闻屋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苏青荷上前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得是一袭月白长衫的殷守。
「来得挺早啊。」苏青荷打趣。
前日,她抽空托小二去殷守的府里递了口信,说明那日是因身体不适以及她暂住在鸿来客栈,若他和冯金元哪日得空,直接来客栈找她便可。
殷守正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听见门被打开苏青荷的打趣声,嘴角刚噙上一抹笑,抬眼却瞧见她明显清瘦了的身形,眼里闪过担忧之色:「前些日子见你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苏青荷明显不想解释这话题,含糊道:「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挺好嘛,」复又往门外张望了几眼,只见只有他一人,于是疑惑道,「冯金元呢?」
「他店里有事处理……」殷守亦是有些含糊道,随即转移了话题,望向苏青荷的目光有些殷切,「今日是十五,我碰巧欲去慈光寺为兄嫂的胎儿祈福,不如你陪我同去?」
苏青荷没有察觉,笑着应了:「那好啊,我过两日便要回兖州了,以后也只怕没机会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殷守微感诧异,当下忍不住脱口道,「为何不多留几日?京城好些地方你还没逛过吧,像踏青必去的小燕山,贺兰湖,还有那四大名寺之首的慈光寺。」
苏青荷被他说得动心,沉吟道:「我方才收到兖州管家的来信,信上说店铺一切安好,在京城多留几日也不是不可……」
「那就缓些日子再回,我带你好好逛逛,才不枉来京都一回啊。」殷守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二人一起出了客栈,殷府的马车就停在路边。二人坐上马车,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苏青荷才知殷守的大嫂即将临盆,而他大哥因公务在身,实是走不开,才托他来慈光寺进香祈福。
慈光寺坐落在京都外城云霄山的半山腰处,二人坐着马车,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
踏入寺门,入眼的便是一高约十丈、亭亭如盖的菩提树,五人环抱的枝干宛如托天而立的佛手,威严庄穆,独木成林。透过菩提叶间,可见悬山顶檐,庙宇巍峨,梵音飘渺。
若有若无的线香味道萦绕鼻尖,心境顿时平静下来,苏青荷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这慈光寺共有九楼、十二阁、七十二殿,被誉为夏国第一古刹。接引僧人听说是为兄嫂的胎儿祈福,便直接领他们往大佛殿走去。
大佛殿内供着一座高约五丈的释迦牟尼佛像,左右是迦叶和阿难尊者,整个大殿面阔五间,另供着文殊、普贤二菩萨,以及养人、观音菩萨。
大殿内烟雾环绕,僧人的诵祷声似与低沉的钟声融为一体,平和而坚实有力,有种直达心房的力量。檀木佛龛下雕着莲花座,观音大士端坐其中,微阖双眼,仿佛真在聆听着香客们的烦恼和夙愿。
此时的大殿内聚集着许多香客,大多衣容华贵的妇人和小姐,身后跟着小丫鬟。作为夏国第一寺,这儿的香火钱之昂贵也够得上第一寺的名头。
殷守上完三炷香,默默地许下佑家人安康、福佑兄嫂子嗣的心愿,从蒲团上站起身,只见苏青荷还站在她身后,于是问道:「你不去拜拜菩萨?」
苏青荷摇摇头,她向来不信这些。
殷守没再多言,其实他也不怎信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但事关家人,他不介意做着举手之劳,权当图个心安。
这时一位素衣僧人走了过来,对他二人欠身说道:「两位施主中午不妨就在寺内用膳吧,寺内也备有给香客们休憩的住处,约莫申时,悟真大师会设台讲经。」
「那就劳烦法师引我们去住处了。」殷守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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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铺底,苍松夹道,一路的廊道院壁之上画满了各种菩萨像和经变图,殷守似乎对这些壁画很感兴趣,几乎走两步便停下来观摩一阵,满脸写着惊叹。
引路的僧人颇有些得意地解说那些壁画:「左边那幅《达摩折芦渡江》是前朝翰林大学士薛平所画,这幅《帝释梵天图》是出自三王爷之手,那幅观经变是早些年请靖江侯家的大公子绘制雕琢出的…」
苏青荷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嗯,薛平是前朝的大才子,连当今的圣上都很喜欢他的墨宝,苏青荷略有耳闻。呃,三王爷是当今皇帝的弟弟,碍于其身份,达官贵人们都乐意去捧他的画。
至于靖江侯家的大公子……苏青荷愣了愣,那不就是住在她对面那人么,竟还会琢浮雕壁画,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这手……
苏青荷定睛一瞧,绘的是《九品往生》,一朵盛开的莲花坐台上面坐有神态各异的僧人和善男信女,雕琢的手法很是细腻传神,仅寥寥数笔就勾勒出各色信徒的形象,或虔诚或向往或衰颓或奸恶。
殷守口中叹息:「那靖江侯府的公子是很有才气,只可惜……应该是雕完这副壁画没多久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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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玉鉴师 上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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