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就道:「不用解释那么多,既然是要签契约的雇佣关系,就只看本人,不论旁的。你鞋底纳得很好,如果看过契书没问题,找到保人,一道签了契,你就能开始学了。」
她们在屋里商量着事情,门外的杨氏她嫂子等了半晌,见没人追出来,还当是姜桃她们怂了,又把腰一叉,准备接着骂。
但还不等她开口,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冷不丁的被人一问,杨氏他嫂子想也没想,就道:「关你什么事儿啊?!我在这儿准备骂骗子呢!」
说着话,她转过头看见了一个剑眉深目,身形精壮的年轻男人。
但是杨氏顾不上仔细看他的样子,眼神落在他的衣服上——他居然一身是血!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杨氏她嫂子两腿直打颤,「你你你……你干什么?」
沈时恩不悦地蹙起眉,声音里带出不耐烦,「该我问你才是,你站在我家门口,说谁骗子呢?」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面容严峻,浑身是血,尽管他什么都没做,看着就如地狱修罗一样,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杨氏她嫂子浑身都打起了哆嗦,哪儿敢再说什么。
沈时恩等着她回答,并没有上前。
杨氏她嫂子这才强撑着一口气,软着腿跌跌撞撞地就跑了,边跑还边想,这一家子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得亏自己跑出来了,杨氏那蠢货肯定要遭殃了!
沈时恩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没动手,二没骂人,这妇人跑什么?犯疯病了?
难怪会在门口骂他的阿桃。原来是个疯妇。
姜桃在屋里听到门外的响动,以为是杨氏她嫂子还要闹,就立刻出了来。
见到沈时恩站在门口,她就笑起来,说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随即姜桃也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再一看他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忙止住笑上前道:「是不是受伤了?」边说边仔细地把他身上都摸了一遍。
沈时恩见了她面色就和缓了起来,任由她检查完,才淡笑道:「今天在山上正好遇到了一只老虎,就把它打了。让大全帮着送去卖钱了,我回来换身衣裳。」
姜桃没在他身上摸到伤口,正放心一些,听到这话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叫「正好遇到老虎,把它打了」?!这话说的也太轻松了!就好像在说出门散步遇到了什么小猫小狗一样。
「槐树村那块都没什么凶猛野兽,你采石场附近来往的人更多,哪里来的老虎啊?!」她气得直跺脚,「你把我当三岁孩子骗呐!」
沈时恩确实是骗她的,老虎是在之前他听人说远处有个山头经常发生老虎吃人的事,特地请了一日的假赶过,从早上蹲守到快中午,才等到的。而且那确实是一只凶恶的老虎,吃人吃惯了的,膘肥体壮,和他缠斗了快一个时辰才被他打死。
姜桃看他一味只笑却不再多解释,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根本没有什么「正好」,是他特地去打的。
她要气死了!之前三令五申和他说家里不缺银子,不愁吃穿,她也不觉得辛苦,沈时恩后头一直没去猎什么大野物,她也就以为他听进去了。没想到这人一声不吭地去打老虎了!这是把自己当武松嘛?!
「哎,别哭。」沈时恩看姜桃急的眼睛都红了,伸手想给她拭眼泪,随即想到自己手上脏的很,衣袖也脏的不能用,又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
姜桃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又噗嗤一声笑起来。
「正屋不方便,你先去小南屋里等着,我去拿衣裳给你。」家里还有外人,也不好这个时候说他,她瞪他一眼,板着脸做恶狠狠的样子,「晚上再收拾你,哼!」
她气鼓鼓扮凶的样子,可爱得让沈时恩想把她按在怀里亲。但是家里有外人,自家媳妇又特别注重在人前的形象。沈时恩便只好按捺住这股冲动,装作被威慑到的郑重模样,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去了厢房。
王氏和李氏她们也跟着姜桃一道出来的,本是怕杨氏他嫂子欺负了姜桃,没想到却看到了沈时恩回来。所以她们没跟着姜桃过去,退回了正屋。
冯溪拉着她娘的衣摆,轻声问:「姜姐姐要不要紧啊?我看她好像要哭。」
李氏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说:「没事的,不用操心。」
不怪冯溪瞎操心,她性格内向,心智还如孩童一般。看方才杨氏她嫂子颐指气使地骂人,姜桃连神情都没变,很是沉稳。可是沈时恩回来之后,她就好像突然从大人便回了少年,易嗔易怒的,说话的工夫就红了眼眶。冯溪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冯溪这样的孩子当然不明白,但是王氏和李氏她们都是成婚的妇人,哪里会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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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福妻 卷三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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