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见了他就一站而起,拿了小姜霖手里的木棍,一下子就抽了过去。
木棍抽在姜杨的背后,他面色没变,也没躲,可姜桃打了他一下也下不去手了,摔了木棍又坐了回去。
姜杨和小姜霖一样,俯身把木棍捡在手里,走到她身边蹲下说:「你这软绵绵的力道可打不痛我,我站的近些让你用力打好不好?只不要哭了。」
姜桃一手抹了眼泪,一手拍开他的手,「我之前就问过你,你还能面不改色说谎来诓我。你如今主意越发大了,浑似把我当外人,我打你能顶什么用?」
姜杨叹了口气,说:「就是怕你哭才瞒着你的。」
萧世南在旁边听了这么一会儿也明白一些了,就帮着劝道:「阿杨,你有事快和嫂子说吧。她这么一直掉眼泪,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事到如今,姜杨也知道瞒不下去了,同姜桃解释道:「年前送节礼的时候,我和先生说了阿霖也想入学的事情。先生说阿霖是我的弟弟,想来天赋必不会差,也不用考校了,让我年后直接带他去就是。正月十五的时候,我把阿霖送去了,谁知道当天晚上先生就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了。」
姜桃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这个我知道,那个叫什么子玉的和我说了。」
姜杨就接着道:「先生卧病之后,学塾里就在传,说……」
「说我们姜家出了我这个扫把星。这些那人都说了,你没什么好顾忌的,尽管说来便是。」
姜杨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道:「他们说我们家既然能出一个克父克母的姐姐,想来做弟弟的命格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哪有那么凑巧,阿霖刚来,先生就病了?那会儿学塾的事情是我们的师兄——也就是先生的得意门生许秀才在主持,他就找到我,希望我先让阿霖回去,先平息了流言再说,不然人心惶惶的,二月又是县试,会影响了要下场考试的人。」
「那你应该先让阿霖回来,他不过刚开蒙,就算是耽误了一个来月,后头也能补起来的。」
姜杨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先生病的蹊跷,许秀才的态度也让人怀疑,学塾里的流言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他们的目标不是阿霖,是我。从前他们虽然看不惯我,但我受先生赏识,也算有些天资,有考中的希望。他们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如何。只现在不同了,我三年不得下场,他们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我这三年确实是不能科考的,与其让他们先把阿霖赶走,再想后招对付我。不如我自己离开,让阿霖在里头好好学。」
姜桃把眼泪一抹,气愤道:「他们这般嫉贤妒能,也算读书人?」说着又站起身,道:「你们先生现下病好了没有?我带你去和他理论理论,看看他都带出来一些什么样的学生。」
姜杨伸手把她拉住,道:「没用的。先生那会儿那么凑巧地‘生病’,应该就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不想参与其中,特地避开了。只是他多半也没想到秦子玉他们会用他做筏子,传播那些流言。」
「你们先生为什么不管你?他不是很赏识你吗?就因为你三年不能下场,他就放任其他学子这么欺侮你?」姜桃虽然一直没上过学,但她印象中的老师都是把读书育人放在第一位的。
姜杨抿了抿唇,并不想说昔日最敬重的先生的坏话,只是道:「大概他也是没办法吧。你说那个秦子玉,是知县家的公子。学塾里的学子想走上科考之路,都要先通过县试。」
他虽然说得隐晦,但是姜桃还是听明白了。知县是主持县试的官员,若是得罪了他家的公子,不说那知县敢不敢因为嫌隙徇私舞弊吧,但那种可中可不中的文章在他手里黜落,总挑不出错处的。
之前那举人看姜杨天资好,很有少年高中的希望,便愿意护着他,如今他三年内都不能科考了,三年后的事谁又说得准?读书是很耗费心力的事情,心境稍有郁结,都容易让人一蹶不振或者一病不起。那举人衡量之下,暂时地把姜杨放弃了。
姜桃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但情势比人强。如今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自家是白身,对方是举人和知县家的公子,姜杨对上他们根本是毫无胜算。尤其是那举人,他现在只是放任不理,若他真的站到了知县公子那一边——他曾经是姜杨的先生,只要随便放出一些风声,说他不敬师长或者不友爱同窗,就足以毁掉姜杨的清誉。
姜桃闭了闭眼,忍下了怒气。说到底她还不是当事人,她都气成这样了,姜杨心里该多不好受?
「没事。不去学塾就不去学塾,我再想办法给你找别的老师。」姜桃擦了眼泪,将姜杨和小姜霖都拉到这边,「这事不是你们的错。方才是我气极了才那样,我和你们道歉。」
小姜霖也不哭了,把头靠在姜桃怀抱里,软软糯糯地道:「是我们说谎了,姐姐应该生气的。」说着又开始小小声地‘告黑状’,「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了,是哥哥不让我说的。他说你二月你就要出嫁,不能因为学塾的事让你不开心。后头我又憋不住了,他又说你给人做工很辛苦,等你闲下来再和你说……这等来等去的,就让你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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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福妻 卷二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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