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刘一扭头将眼泪逼回去,对一旁的兔唇小女孩儿道:「小豆子,去,烧水去!」
小豆子把手里的碎银子攥了攥,一溜烟跑去抱柴烧水了。
剪子刘安顿好老人,回来和街坊打招呼,街坊们已经给苏皎皎请过安了,此时对剪子刘又是佩服又是艳羡。
「剪子刘,这回你可翻身了,遇到了贵人,不怕那些追债的了吧?」
「你说什么呢,县主娘娘给的那些赏,还不够他还了钱?」
「剪子刘,以后你还忙活那些小生意不?」
「对啊,有发财的机会提携提携咱们这些个街里街坊!」
剪子刘一边应付,一边将人请了出去。回来见苏皎皎还站在院子里,当下难为情地挠挠头:「屋里可乱了,那个,您就院子里先坐!」
剪子刘一边说一边殷勤地用袖子去擦院子里的长凳,他弯腰仔细擦的空档,苏家教已经一矮身就钻进了他们的小屋里。
屋里一股子酸臭味迎面扑来。
屋子就是对面两间,一间是孩子们住的,炕上横七竖八乱七八糟地堆着破旧被子和脏乱衣服,地下更是狼藉一片,许多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破罐子,烂碗,长短树枝,还堆着许多卖不出去的商品,花花绿绿的廉价绢花线头,奇形怪状的竹编半成品,然后一个大水盆里盛着黑乎乎的脏水。
往那边屋看,那老人已经被安置在炕上,这边似乎和剪子刘和老人的房间,炕上略显整齐,地下却是同样乱七八糟,一些闲余的货物和几双旧鞋子胡乱地堆着。
阿荷实在受不了那屋中的气味,当下馋了苏皎皎道:「县主,咱们还是外边坐吧!」
关键是屋里根本没法儿坐!苏皎皎从善如流地出来,剪子刘在外面不好意思地露着一嘴白牙冲着她笑。
苏皎皎当真喝了碗水。那晚看着虽旧,还磕坏了一个小口子,但是看得出是被认认真真洗干净了,水就是白开水,没有糖没有茶,倒是有邻居送了糖茶来,苏皎皎却拒绝了。
苏皎皎对那群孩子们道:「姐姐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以后能不能把家打扫干净啊,你们看脏得姐姐都不敢进去坐呢!」
她说得坦率,那群孩子围着她,一起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那个最机灵的孩子大声道:「县主姐姐放心!以后我们一定把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下次县主姐姐来一定敢坐到屋里去!」
剪子刘想了想自己扔在炕上气味刺鼻的臭袜子,脸色通红了假意看了看旁处,然后他一眼看到墙边的草秸秆上不知那个兔崽子拉了一坨屎,吓得他赶紧将眼光收了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苏皎皎喝了那碗水便起身告辞了。临别还留了一块碎银子让剪子刘去看伤,剪子刘硬是没要:「你看我活蹦乱跳的,看什么伤啊!再说你已经替我还债,还花费了不少,哪能再要你的钱呢!」
不要是他的硬气。苏皎皎也不勉强,剪子刘冲她抱了抱拳:「县主大恩大德,剪子刘无以为报,只从此刀山火海,任凭差遣!」
这种类似的江湖语言苏皎皎也听过不少,当下不以为然道:「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阿荷咬了咬唇对苏皎皎道:「县主得提防此人。」
苏皎皎挑眉看向阿荷。阿荷道:「这人看着扶贫济困,实则上蹿下跳游手好闲,不稳当。」
苏皎皎没有反驳,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看他的家里,也不是过日子的气象。」
苏皎皎见到苏岸的时候,是在下午,花园中。
苏岸托着一只精巧的紫砂壶,安静地靠在银杏树的树荫下翻着书。下午明媚的秋阳照在他的身上,金灿灿的银杏叶轻轻飘落,在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
蓝天,落叶,暖阳。微微的风,俊雅如斯的哥哥!
苏皎皎突而觉得自己内心的憋闷与浮躁奇迹般地被涤荡一空不见了。
然后她听到枝头鸟叫,闻到不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桂花香。
苏岸就像是一泓泉,一块玉,安安静静地就在那里,却温润地发着光,散着亮,让人既舒缓又安全。
苏皎皎便有些痴了。
她骤然想起,在饶县,他们被烧毁的房子的废墟旁,杏树下。落英细碎,满地月光。
哥哥一身锦衣,三分落寞。他抚着她的头,温柔地低笑。
他对她说,你要进入的红尘富贵场,暗地里的卑鄙阴险令人发指,你不可再与人争锋斗狠,逞强使气。
不要再与人争锋斗狠,逞强使气。
她答应过哥哥的,可她没做到。
这般想,苏皎皎突然泪盈于眶,内心难过起来。
哥哥早已厌倦的,离弃的,却因为自己,重新回来,重面对这一切。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嫁娶记 上 第69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