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这事搞大了。」陆水横好不容易敛住笑,「这明摆着一条连环计,先想私底下用火烧死你,然后前赴后继地死人给你造一个残暴滥杀的恶名,接着哄抬起一出民变说你惹得天怒人怨,再由朝堂上那群官员配合着弹劾请命,新的钦差一来,你就无功有罪地下马,他们这事情就成了。」
苏岸道:「怎么说是人给我造一个残暴滥杀的恶名呢,我十多年本来就是残暴滥杀的恶名好吧。」
「沈大哥你别说笑,这事还真就要让他们成了。这民变一起,也不必动武,就那么往衙门口静坐上几天,新的钦差一来,也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苏岸看着书不说话。
陆水横凑过去,声音里带了丝秘不可宣的压抑和激动:「我知道你的手段,每当濒临绝境的时候你总有大杀招,沈大哥,这回咱们该出招了吧!」
苏岸将手里的书盖在陆水横的头上:「出什么出,由着他们出吧!」
数百「乱民」看似气势汹汹,却没有真的冲击衙门,而是走了悲情路线。
张忠清大人的遗孀和幼子全身缟素,悲声大呼冤枉,在衙门口就建起了灵堂。众多百姓呼应静坐,打出「还张大人清白,锦衣王滚出淮扬」「锦衣王逼杀清官天理不容」等口号,一时间淮扬衙门口哭声不断,前来吊孝的百姓络绎不绝,静坐请愿的百姓越来越多。
苏岸彻夜在书房里整理资料画地图,陆水横也查不下账了,带了沐柏窝在衙门里写申辩折子。
那一日天气晴好,沐柏拎着两尾鲈鱼送去厨房,正赶上苏皎皎在做菜。
锦衣王在淮扬已经烂大街,他们几个出去买东西就没人卖给,要不是陆水横拿那些无辜衙役做筏子,逼着他们采买,苏岸他们一行人就几乎吃不上饭。而厨师却果断辞职了,花钱托人都再请不来,只好由苏皎皎亲自操刀上阵。
沐柏见到苏皎皎的时候,正看见那小野狐狸轻快地唱着歌,围着围裙运刀如飞地切菜。
阳光在她的侧脸上打下光斑,她的衣衫素朴,额头出了薄汗,可是她的目光清灵,唇角上扬露出小门牙,整个人欢愉明亮。
沐柏便有一个小愣神。原来做饭可以这么快活的,陆大人都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可这个女孩子的快活竟有几分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纯粹。
是无知,还是无畏呢?
苏皎皎看见他,准确地说是看见了他手里的鲈鱼,欢呼一声跳过去,鲈鱼似乎感知到了自己即将被宰杀的命运,不甘地甩尾挣扎起来。
「还是活的!清蒸最好吃了!我哥最爱吃清蒸鲈鱼!」
苏皎皎想伸手去接,又想到自己的菜还没切完,便让沐柏将鲈鱼放进一旁的水盆里。
「沐大哥,你会不会杀鱼?」
苏皎皎一边飞快地切菜,一边问沐柏。
沐柏讷讷的,君子远庖厨,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淘个米也没干过,何况杀鱼。
苏皎皎扬扬眉,将切好的菜放进盆里,擦了擦手,拿了一把锋利的剪刀走了过来。
鱼儿刚得了片刻喘息,被苏皎皎纯熟地一把操起,不由愤怒地拼死挣扎。许是那天鱼儿太滑,许是那天苏皎皎手儿太滑,总之就是她没抓稳鱼,被鱼儿跑了。
鱼儿直溜溜往水盆掉去,苏皎皎的手抓过去妄想在半空中将鱼截胡。
鱼儿重重地砸在水里,溅得水花四射。
两条鱼在水盆里拼死挣扎冲撞,终于盆仰水翻。
苏皎皎被水溅湿了一头一脸,大叫一声「别跑!」追过去抓,而沐柏见鱼全跳到了地上,也过去帮忙。
地上水滑,鱼又刁钻,苏皎皎一个趔趄摔倒,沐柏忙伸手去扶,不料脚正好踩中了一条鱼,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冲过去,滑翔,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苏皎皎倒在地上怀里还抱着鱼,而被沐柏踩中的鱼犹自在地上「啪啪」地甩尾,拍得沐柏一头一脸一身全是泥点。
苏皎皎爬起来不及呼痛,一见沐柏那摔得龇牙咧嘴的狼狈样儿,不由铃铛般「格格」地笑了起来!
那笑颜灿烂得如那暮春的阳光般,倏忽一下子就钻进人的心里,让整个的心湖瞬时间光明跳跃,波光潋滟。
多年后沐柏宦海沉浮,却再也寻不见如斯的欢颜与如此的心动了。
苏皎皎顾不上鱼,伸手把沐柏扶起来,笑意未敛目光盈盈地问他:「沐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了?」
沐柏说声「没」,突然觉知到一股少女的幽香钻进鼻孔,一时间他忘了鱼腥忘了水臭,甚至忘了自己狼狈出丑,只觉得天地光华,伊人皎皎。
苏皎皎在一旁恨恨地道:「沐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将它剖腹刮鳞,狠狠上锅蒸了为你报仇,你也要记得多吃点它的肉,以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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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记 上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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