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道:「当了契兄弟就是不得了,直接就能去太学伺候,怎么这种好事就没轮到我头上。」
有人讥笑:「你小声些,你又没有一个当过封疆大吏的祖父,当过刺史的父亲,谁会看上你。」
「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抄家了,以前多风光,现下就多落魄,身下那东西都没有了,认命吧还是。」
「哈哈。」
程子默收拾东西的手不停,这种话听得多了,他早已能面不改色。
从贵家公子到死囚犯,再到入宫成宦官,他从十岁起被抄家,就知道出路得自己争取。
若非在宫里故意犯了些错,被赶出来到国子监,他只怕早就死在那里面了。
太学,因为小娘子人数多的缘故,时常能接到打赏,尤其她们心软好说话,不会轻易罚人,是六个学里,大家争破脑袋都想去的地方。
他一身狼狈的回来,之后便要去太学,自然会受到冷嘲热讽。
早就习惯了,只要能活着。
脑中又浮现出苻令珠的背影,他连见她正脸的胆气都没有,只能在心中再次感谢她。
有人感谢苻令珠,就有人气恼苻令珠坏了好事,又坐立不安的害怕苻令珠不遵守承诺,将今日看到的一切,真的说出去。
宋祀没好气的将宋斌手里的糕点打到地上,「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
宋斌被他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而后蹲到地上将糕点捡起来吹了吹,小声嘟囔:「你生气,也别浪费粮食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宋祀翘着二郎腿晃悠半天,依旧平息不了自己心中的惶恐和怒火,带着宋斌就去了国子学天甲班,他得先拿王易徽出出气。
近些日子被太学的天丙班没日没夜学习刺激的,国子学天甲班也开始努力向上了,一个个都手里捧着书。
天甲班的人都知道宋祀和宋斌是王易徽的兄弟,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以为兄弟情深,后来才发现三者关系不那么融洽,都是家里有数个兄弟姊妹的,谁还不知道谁,他们一进来,直接就当没看见他们。
我们认真学习着呢!
看看丰神俊秀,正半低着头学习朝廷法令的王易徽,再看看一脸我来找事样子的宋祀和宋斌,不禁发出疑惑。
当真是同一个娘生的?简直云泥之别。
自打宋祀和宋斌踏入室内的那一刻,王易徽就将自己的心神从手中的法令上抽离了开来,瞥了眼沙漏,发现还没到自己规定学习的时辰,便连眸子都冷了起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宋祀早已被他们班漠视的态度弄的火大,伸脚「砰!」一声踹在王易徽的课桌上。
砚台随着课桌晃悠,王易徽伸手将其拿起,避免了被泼一身墨。
自从他长大后,知道在他这得不了好,宋祀已经很少来找他麻烦,今儿又是为何闹出这一出?
他还在思量,宋祀已经将原因告知了,「我警告你,管好你的女人,让她别来招惹我,不然我不会放过她的。」
那只还欲踢桌的脚,在半空被王易徽捉到,直接扣住了他的脚腕,力道之大,让宋祀感觉这只脚要断了,遂挣扎大喊:「你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打我,我要回去告诉阿娘!」
听到他要告状给长安公主,王易徽眸中全是戾气,脑子一闪而过,小时被他欺负,却让反咬一口,说自己先动的手,让自己遭到长安公主毒打的片段,扣住他脚腕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力气更大了。
一字一句道:「你对明珠做什么了?」
脚还在人家手里,宋祀站立不稳呵斥宋斌,让他过来扶着他,纵使内心慌着,嘴里也不落下风,「明珠,叫的好亲切,就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心要嫁给你的,还是想着当阿娘的儿媳妇。」
「你也别以为自己在蹴鞠大比中胜利了,就得意,我已经同阿娘说,那园子我要了,你以为园子还能在你手里待多久。」
看他这副样子,王易徽定定看了他半晌,骤然松开手。
那一甩,直接将宋祀甩的向后跌去,就连宋斌都没拉住他,两个人一起摔了个屁蹲。
「离开我的视线,别打明珠主意,也别在我的视线里晃悠。」王易徽拿出袖子里的汗巾,将碰到了他脚腕的那只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汗巾扔到宋祀面前的地上,他道:「你应知道的,现在再我面前提阿娘,是不管用的,那园子,你大可跟我抢一抢。」
他浅淡的眸子看过去,那股冷漠疏离的样子,让宋祀头皮都发麻了,凉意直窜脑顶,凉上加凉,竟是一时间被震得说不出话。
还是宋斌像以往一般,给王易徽留了两块糕点,拽着宋祀离去了。
王易徽挥袖将糕点扫到地上,他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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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珠 上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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