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姑姑听说张瑛在金殿之上逼的桓公子被陛下惩处,不但不思主子的恩德,居然还加意培养张瑛,带她去了影部的训练营对她重点培养,属下左思右想,觉得姚姑姑此举不妥,这才不得已跑来向主子禀报!」她适时表忠心:「无论主子在不在禁骑司,属下都只效忠主子,故而不敢隐瞒!」
元衡听到一半便气的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进喧软的被子里,咬牙切齿:「贱人!本宫待她不薄,她居然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糊弄本宫!」
红香连连磕头:「主子,属下也不知道姚姑姑心里想些什么,可是属下一心效忠主子,见不得主子被姚姑姑蒙蔽,姑姑她实不该如此欺瞒主子……」
芸娘走过去亲自扶红香起来:「好孩子,主子知道你的忠心了,往后有你姑姑的消息就来告诉主子,主子亏待不了你的,你且回去继续盯着你姑姑,免得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红香从大长公主的垂虹殿里出来,手心里的凤头红宝金钗头硬硬的硌着她的手心,她缓缓走在宫道上,唇边带着一抹冷笑,心道:且看谁笑到最后!
垂虹殿里,直待红香离开,大长公主的怒气终于抑止不住,挥手就打翻了床头小几上的茶盏,瓷器碎片连同茶水飞溅而起,打湿了芸娘的裙角。
大长公主怒气未消,犹不解恨,赤解下床连着砸了好几个摆件,怒意总算消散了些,却余恨难消:「贱人!贱人!贱人!」想起她的儿子就心疼不已:「本宫养虎为患,居然养出了这样背主的奴才,不但不肯帮本宫一把,居然还落井下石,背后捅本宫一刀!」
儿子就是她的眼珠子,谁剜了她的眼珠子,跟她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芸娘直等大长公主停止砸东西,才上前去劝她:「主子且息怒,若不是红香,咱们也不知道姚娘居然做出这等事情。主子要保重身子,咱们再从长计议。」
大长公主气的几乎失去了理智,但决断之力不减:「还从长计议什么?」她冷笑一声:「姚娘不是看重那个叫张瑛的丫头吗?」提起小乞丐心头便燃起烈烈怒火,五脏俱焚:「先弄死了那丫头,再弄她一个叛国罪,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去叫馨娘过来,让她亲自去办这件事情,务必一击而中。」
「馨娘?」唐瑛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姚娘身上,啃着傅大人烤好的肉:「姑姑是说给我下毒的是馨娘?」她喃喃自语:「我几时有这么重要了?」
姚娘不耐烦的去推她:「别靠在我身上!」她皱着眉头,多年的禁骑司生涯让她嗅觉十分灵敏,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唐瑛清醒过来没多久,当着禁骑司一众糙汉子们探照灯般的目光,再窝在傅大人怀里就不太合适了,她身上没力气,便转投姚姑姑,吧唧就粘在了她身上。
姚娘自己做这种事情熟练无比,轮到被别人往身上粘就各种不自在,推了几次都没推开。
唐瑛还在她肩窝蹭了蹭,跟个浪荡子似的:「姑姑身上好香啊。」
姚娘一巴掌拍在她头顶:「坐直了!」
唐瑛卖惨:「我自小就没娘,有时候想,我娘身上应该也是这样香香软软的吧?」
姚娘已经听说了猎宫广场上的事情,更是狠狠一巴掌拍在她肩上:「死丫头!骗老娘很好玩吧?什么唐舒的女儿?见了鬼的唐舒的女儿!」
唐瑛差点被烤肉给噎着,不由自主就坐直了身子,讪讪笑道:「姑姑果然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不是……那会儿‘我’还在二皇子府里住着,你说凭空冒出来另外一个唐瑛,听着就不像是真的,万一您老不信呢?」她把自己啃到一半的鹿肉双手奉上:「姑姑您吃!」
「你是让我吃你的口水吗?」姚娘又好气又好笑,狠狠在她脸蛋上拧了一把:「臭丫头还算机灵,没有见个人就掏心掏肺把老底子都奉上!」她们做这一行的如果不谨慎,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
唐瑛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心痛愧疚的可怜样儿:「姑姑疼我,我原就不想瞒骗姑姑的!」她蹙着眉尖,鹿肉也不啃了,忧伤的说:「可是我孤立无援,举目无亲,若是到处去说自己是谁谁谁,保不齐会让别人当我是眼红人家父兄用命换来的富贵,还不如暂时瞒着,静待时机……」当真是迫不得已。
姚娘身不由己的过活了大半生,对「迫不得已」四个字深有体会,拍在她肩头的力气不由便变成了轻抚:「诶你这个小丫头,也是个命苦的!」论出身根正苗红的忠良之后,可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漂流到京中,还被人顶替了身份,真是不必她卖惨就已经很惨了好吧!
「吃吧吃吧,小姑娘家家的,还是有点肉才好看!」她揉揉自己捏红的地方,转而换了个方向轰炸:「傅大人就是这么照顾瑛瑛的?」
一心烤肉投喂的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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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牵绊 卷二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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