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颇为护雏。
他从女娃儿嘴里探出不少事,知道她们母女俩是从锦京一路而来,是那女子亲手赶马驾车,原本贴身伺候的仆婢一个也没带上。
女娃儿说不清楚自个儿的出身,只说家里有位老太爷,大家都听老太爷的,爷爷很严肃,从来都不笑,她害怕老太爷。
女娃儿还说她近来多了一个弟弟,她偷偷瞧过他,弟弟生得好小好小,跟奶猫似的,但脸蛋没有成片的红色胎记,她想弟弟长大后一定很好看。
既是近来才呱呱坠地的男婴,他思忖着,那应是女娃儿同父异母的小手足,毕竟她家阿娘看起来完全不像刚产子的模样。
至于女娃儿的爹亲,他曾旁敲侧击半哄半诱,孩子却缩着双肩,低下头许久不肯言语。
然,他手段多的是,要女娃儿乖乖吐实岂能难倒他,又哄了好一会儿,孩子终还是开了口,小声嗫嚅——
「爹好像对萱姐儿生气了,那天……那天他好可怕,抓得萱姐儿好疼,连阿娘都被推倒了,阿娘爬起来想抱我,又被爹打倒,都、都流血了……四周好黑好黑,但萱姐儿不哭了,要找门啊……好久都找不到门出去,又冷又黑,后来是……是妍心姊姊和春陶姊姊来了,外头有火,烧得好旺好旺,宗祠起火了,他们都去救火,妍心姊姊拖住守门的老嬷嬷,春陶姊姊偷偷抱着我去找阿娘,然后……然后就跟着阿娘来这儿了……
「阿娘其实在担心妍心姊姊和春陶姊姊,萱姐儿也担心她们啊,她们没有跟来……阿娘说,她们有自个儿的家人,所以不能来……
「阿娘说,要带萱姐儿找阿叔和绵姨去,嗯……阿叔和绵姨是我家阿娘的师弟和师妹喔,阿娘说,去到他们那儿就没事了,阿娘还说,阿爹没有恼我,只是太过担心刚出生的小弟弟,等弟弟越长越好、越来越健壮,阿爹就会好的,那、那萱姐儿就能回家去,什么事都没有了。」
什么事都没有了……明摆着是自我安慰之词。
这世上谁都不能轻信,能倚赖的,永远只有自己。
冷哼从心底发出,可任凭他再如何洞悉,却也无法让稚龄女娃儿明白这样的事实。
伫足在自己的坐骑前,骏马颇有灵性,大大马头顶将过来,直往他胸前蹭。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果物喂食骏马,边推敲着女娃儿所说的,他试图拼凑出一个前因后果。
然,无果。
就在此际,停马棚上方窸窸窣窣传出异响!
警觉性一向高涨的他倏地退后两步,退出茅草棚架外,扬睫往上端一看——
骤然映入瞳底的一幕令他瞬间惊呆!
老实说,他都不知这世上还有何事能令他转瞬间脑中空白一片,但此际亲眼目睹的事,着实让他忘记要呼吸,两颗眼珠都快瞪出眼眶。
腾云客栈的后头二楼,某间客房方窗大敞,一名小妇人背着不小的包袱、怀里裹紧一只小小娃儿,两手拉着一长溜儿的布绳索。
仔细去看,那条布绳索竟是将被褥撕成一条条破布、再用一条条破布紧紧绑成的,然后她跨出窗外,奋力揪着布绳索小心翼翼往底下蹭挪。
但,再如何小心翼翼,到底还是高估了那条布绳索的载重力度。
嘶——
破布条绑成的绳索竟应声断裂!
宋观尘死死瞪着小妇人带着稚娃儿往底下直坠。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尖叫声,也来不及意识内心真正的想法,一切全凭本能动作。
他一个飞跨跃过木栏冲进停马棚中,顶端的茅草棚随即「砰!」地一响被撞开一个大洞,一大一小的人儿被他接个正着,马匹还因此异变而嘶鸣趵蹄,他抱着她们母女俩迅速避到角落。
苏练缇咬唇闷哼了声,巧的是,她同时间亦听到另一声粗嗄闷哼。
她骤然张眸,惊吓地发现自己没有如预期地落在厚厚茅草棚上,而是跌入某人怀里!
某人是……是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欸,竟……竟又是他,又是他啊——
皇城大司马,宁安侯宋观尘。
面面相觑,她读不懂他僵冷的表情,也弄不明白他怎会在此时刻出现在停马棚内。
两个大人狠狠惊着,被娘亲用宽布条仔细裹在怀里的女娃儿倒是张大一双明亮眸子,朝有着半张漂亮玉脸的叔叔咧嘴露笑,好像她跟阿娘正玩着一个游戏,他突然跳进来一块儿玩,真好。
但孩子轻松欢快的神情没有维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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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小桃源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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