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的服制多种多样,依本朝的礼服算,最多可答五重。但民间通常穿的,最多也就三重。
眼下再多一重就是四重,她会不会难以取舍?
苏衔盘算着,各样颜色在脑海中转了一遍,最后觉得红色好了,她穿红色一定好看。
回头寻个契机将消息透给她。
六月,暑热慢慢崭露头角。许多手里没有实差的宗亲早早地就离了京,躲到京郊的园子去了。重臣们却只能等皇帝下旨去避暑才好一同跟出去,好不容易等到旨意下来,皇帝却大病了一场,只得在宫中养着,旁人更走不得。
夏至当天,苏衔开始喊热。屋里置了冰块也不顶用,他穿着薄衫还要把腿翘在桌上,整个人在意思上摊开,好让热气尽快消散,眉梢眼底委委屈屈。
燥热惹得他心情极度不好,偶有朝臣因公务造访,无不小心翼翼。到了六月末,一宦官匆匆而至,他一进门,苏衔就示意谢云苔出去。谢云苔退到门外,隐约听到那宦官提及「宴席」一类的字眼儿,不禁对他深感怜悯。
应该是宫里来的人,苏衔贯是不喜欢宫宴的,最近又脾气极差,这人肯定又要无功而返。
不多时,就见书房的门又推开,那宦官疾步离开。跟着,苏衔的身影出现在门内:「谢云苔。」
「嗯?」她看过去,他的目光亦落在她面上:「晚上随我去参个宴。」
咦?
谢云苔讶然,举目细看,苏衔面上无半分不快,接着就吩咐周穆去备厚礼,似是真打算好好地参个宴去。
夏日里天黑得晚,二人傍晚离府时天色都还大亮着,到了参宴的地方也没太多变化。谢云苔于是下车就看清了府门上的匾额——韦府。
她这才心中了然。原是他师父韦不问设的宴席,怪不得他愿意来。
这场宴席可见不小,来往宾客众多,府门处已门庭若市。早有小厮被遣出来专门候着苏衔,见他们来了,即刻迎至车边,作揖:「大人。」
苏衔下车,一语不发地往里走,谢云苔跟着他,不多时便进了设宴的正厅。厅中已觥筹交错,宾客们个个笑容满面,若不细究有几分真假,就是一派其乐融融。
小厮引着苏衔前去落座,苏衔又先去向韦不问敬了酒,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席位上。
谢云苔不多时就发现,席间竟没有什么人理他。除却韦不问,他不向任何人主动敬酒,别人便也不来敬他。
是人人都讨厌他?不,不是——她转而又注意到,有几位自他席前经过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像在躲避。
所以不是讨厌,是惧怕。
但他并不在意,反倒自得其乐。一直自斟自饮着,后来索性揽过她同坐,品着酒细赏歌舞,带着几分惋惜同她评说:「舞不错,衣裳不好。这样的舞还是红衣最好看。」
……如果是自己府里的舞姬,没穿红衣跳舞,是不是命又没啦?
谢云苔望着他无声地想。
他忽而看她,认真打量着,思索着又道:「你会舞吗?」
「……不会。」谢云苔老老实实。
「学给我看,好吗?」他提得毫不客气。
「……」挣扎了一瞬,她怂怂地点头,「好。」
嘿。
苏衔如愿,摒着笑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定睛发觉她神情郁郁,莫名生出那么点不忍。
总这么欺负她,是不是也有点过分?
也哄哄好了。
「谢云苔。」他开口,「你爱吃蜜桃吗?」
「嗯?」谢云苔怔神,他啧着嘴,「师父这里有很好的桃子,爱吃的话我带你去吃啊。」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地起了身,看她还愣着,鞋间碰一碰她:「你先去,一直往北走就到了。我跟师父说一声,即刻就来。」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心里邪意蔓生——现下外面天色已黑,桃园又僻静。他支她先过去,然后突然出现,吓她一跳!
谢云苔自不知他肚子里的坏水,点点头应下,依言先往外去。
嘿,真好骗。
苏衔自顾自斟了杯酒,离席起身,再度走向韦不问。看他来敬酒,原正与韦不问寒暄的几人立时三刻如潮水般褪去,也就沈小飞没躲,一笑:「师兄。」
苏衔懒懒地朝韦不问一举杯:「师父,我出去走走啊,带我家小通房去桃园看看,偷师父两个桃子吃。」
「……」沈小飞立时开始挑事,「爹你看这人,揍他!」
韦不问笑着摆手:「去吧,别摘空了就行,给你师娘留几个。」
韦不问当年行走江湖时已娶妻生子,后来迫于生计进宫当了宦官,觉得妻儿再跟着自己恐怕都要抬不起头,就劝着妻子改了嫁,沈小飞也是因此改随继父姓的。继父人倒不错,无奈却短命,没几年就得急病走了,母子二人就又来投奔了韦不问。彼时韦不问已执掌暗营,在宫中立稳了脚,不比再担心他们妻儿因为他被人戳脊梁骨,一家人得以团圆。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通房夫人 上 第61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