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时不敢跟他拧着来,只好传韦不问进宫。韦不问早年是江湖上的侠士,功夫了得,奈何两年前碰上了天灾。天灾无情,管你是什么大侠都没饭吃,韦不问不忍家中妻儿饿死,这才投到了暗营,凭着一身功夫当了督主。
结果韦不问一来,苏衔立马清清脆脆地叫了「师父」,态度恭敬又亲热,看得皇帝郁结于心。
由着他拜完了师父,皇帝终于又开口:「你要的师父朕给你找来了,该叫爹了。」
然而苏衔却说:「凭什么?」
皇帝:「刚才说好的啊。」
苏衔鼻孔朝天:「刚才说的是你找人教我习武我就肯好好读书,跟叫爹有什么关系?」
皇帝气得面色铁青。
之后的这么多年就一直是这么过下来的。苏衔一直尊师,对韦不问极好,但始终不肯叫皇帝一声爹。当中皇帝也曾恼火,觉得自己已经容忍许多,身为天子岂能被个小孩子将住?软得不行便也试过硬的,威逼恐吓都试过,亦抓住过他闹脾气的机会动过板子。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他更为愧疚。
因为他发现,苏衔并不是在「将」他,是心里真的有怨,宁可被打死都不愿低头,甚至宁可在一直苛待他的苏家待着都不愿低头。
皇帝之后便不再逼他,在他十六岁时让他当了侍中,又寻各种各样的机会让他去六部历练了一圈。后来意外地发现,苏衔竟真的很有本事,比几个年长的皇子都还要强些。
所以在苏衔及冠之年,皇帝力排众议让他当了丞相。
当了丞相,也还是不肯认爹啊……
姜九才有点心疼陛下,闷头想了想,悄无声息地退到侧殿,端了盏新茶进来:「陛下,您尝尝这茬,丞相大人年前出京办差带回来的。」
皇帝知其意,一声苦笑:「放着吧。」
谢云苔在帮三皇子将东西送到后回了宫,先去御膳房端了苏衔的药来,又按他的吩咐找了昨天那种梅子。寻到梅子是瞧了瞧,有道昨天没有的蜜枣看起来也不错,便也取了一小碟,一并端到紫宸殿去。
尚未迈进殿门,一阵笑声已传出来。谢云苔微怔,抬头看去,苏衔正盘坐在榻桌前拍腿大笑:「来来来,我赢了,二百两银子,师父不许赖账了。」
师父?
谢云苔举目看去,一时诧异这人看着像位公公,但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将托盘放下,先端了药过去。
苏衔正悠哉地将桌上的骰子丢进瓷盅里,信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跟着就嚷嚷:「梅子呢!」
「有的。」谢云苔折回桌边,一手一只小碟,将梅子与蜜枣都取了来,任由苏衔挑选。
苏衔又摇起了瓷盅,摇得划拉划拉的,一扭头:「喂我。」
谢云苔怔了怔,讪讪看一眼韦不问,觉得当着长辈的面不好这样,小声:「公子残废了吗?」
这是他之前拿来驳她的话。她要喂他喝药,他不乐意,张口就是这样一句。
未曾想苏衔理直气壮:「对啊,爷残废了。」
「……」谢云苔脸色一垮,只好将那碟蜜枣先放在榻桌上,腾出手拣了颗梅子喂给他。
韦不问打量她两眼,问苏衔:「阿致呢?」
「哎,不要提这么扫兴的事情。」苏衔摇着头,骰子盅一叩,揭开。两个六,第三个碎成了粉。
韦不问定睛一看就笑了,悠悠调侃:「内力调运得不行啊徒弟。」
「我这是受着伤气息不稳!」苏衔受挫地往后一倒,躺到枕头上生闷气。
一个下午,殿中一直这样其乐融融。谢云苔无事可做,立在一旁兀自想着心事。
三皇子还是太奇怪了,她试着劝自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只觉得怪异。
临近傍晚,韦不问从殿中告退。谢云苔看了看时辰,再度去了御膳房,为他端了晚膳来。苏衔这大半日又是摇骰子又是下棋,玩得尽兴。胃口便也不错,执箸就夹了排骨,连啃了两块。
谢云苔一语不发地帮他盛了碗汤,心下斟酌再三,终是开了口:「公子……」
「嗯?」苏衔抬眸,打量两眼,多少看出她又心事。笑一声,夹了块鸡丁喂到她嘴边。
谢云苔微微张口,乖乖将那块鸡丁吃了,复又道:「奴婢遇到点事,觉得奇怪,想和公子说说。」
她想不明白,要问也只能问他了。她反反复复地思量过,虽然他这人心眼挺小,睚眦必报,但「坏话」是三皇子说的,应该不至于怪到她头上。三皇子又身份贵重,他该也不至于为这个找三皇子的麻烦。
她便斟字酌句地开口道:「奴婢上午时去御膳房为公子端药,碰上宫女急着要往外送东西,就帮了一把,结果碰上了三殿下。」
苏衔一滞,放下筷子:「殷临晖?」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通房夫人 上 第45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