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古来有之,但大都是妃嫔,也有贴身的奴仆,最多是身边倚重的侍卫。
就算父皇让后宫所有妃嫔殉葬,或者带走龙极宫大总管冯德及所有内侍,太子也不会吃惊。
但偏偏是裴无咎。
「父皇,」太子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安王是堂堂亲王……」
建昭帝眼眸低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何况,你忍心让朕孤零零一个人走吗,朕总不能带走你或者老三。」
「可、可是,让堂堂亲王殉葬,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太子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褥,要不是正在装病,他真要跪下来苦求父皇改变主意。
建昭帝神色渐冷,「他可以恩泽后辈,亲王爵位世袭罔替。」
太子心中发苦,就算亲王的爵位可以不降等,一辈一辈往下传,可这样对裴无咎还是太过分了。
建昭帝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之所以把这件事写在遗诏里现在就让太子知道,也是担心自己真的大行之后,太子不愿意让裴无咎殉葬,从中斡旋让裴无咎脱身。
「你知道朕为何要这么做?」建昭帝冷笑一声。
他这样问,显然不打算继续用什么「舍不得」来做借口,似乎要揭开温情的面纱,说出什么真相。
太子裴琰心中警惕,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忤逆父皇,低头道:「儿臣不知。」
建昭帝目光悠远,似乎想到了什么。
外面阳光正烈,寝殿中的大冰釜吐出丝丝凉气,不知是不是为了装病而故意将身子弄得极度虚弱,太子竟然有些发冷。
良久,建昭帝叹了口气,道:「无咎生下来时,朕请得道高僧给他批过命,他的八字乃是天元一气,杀气极重,乃是注定要统率三军的……帝王之命。」
帝王之命!
太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用建昭帝再多言,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宁王有帝王之命,太子觉得可能自己将来病了、残了、夺嫡失败了,但毕竟是正常的。
可裴无咎要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除非是父皇、他和宁王全都死了。
只有他们这一支嫡系全部死光,才有可能轮到裴氏宗族的其他人。
有可能他们父子三个都出了意外并且没来得及留下后代。
更有可能的是……
裴无咎……反了。
太子反反复复想了又想,总觉得裴无咎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
毕竟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要说裴无咎提剑把父皇、他和老三全杀了,似乎很难想象。
「父皇,」太子斟酌着用词:「命格这种东西也未必能全信。」
建昭帝早就料到他心慈手软可能对裴无咎下不了手,所以才这么早就告诉他,也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闻言冷哼一声,「给他批命的可是得道高僧。」
建昭帝走后,太子一个人在寝殿坐了很久。
直到天都黑透了,他才慢慢躺下。
喃喃道:「兴许,还有别的办法。」
安王府
裴无咎指点薛筱筱怎么临写,他很有耐心,等薛筱筱描红一个字,再看着她临写一个字。
薛筱筱描红的时候还没事,临写总是不自觉把小楷写成宋体。
裴无咎轻笑一声,探身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地书写。
薛筱筱抿着唇,一颗小梨涡淘气地出现在唇边。
她能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微凉,指腹的薄茧擦在她的手上,有点痒。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笼住,仿佛大雪簌簌而下,雪松傲然挺立,清冽幽淡的香气似有似无。
薛筱筱忍不住侧过头,他的脸挨得极近,近到她能数清那一根一根乌黑的睫羽。
他的眼睛也极黑,像是两丸极品的墨玉,凤眸偏狭长,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声音低沉:「专心点。」
「哦……哦!」薛筱筱这才意识到她竟然看着他的脸走神了,小脸涨红,慌忙正襟危坐,眼睛不敢看他,只盯着笔下的字。
裴无咎低低地笑了一声,手指将她柔软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声音带上了几分暗哑,「筱筱——」
他刚要说什么,院子里突然传来长安的声音,「王爷!」
声音急促,悲愤压抑。
裴无咎长眉一扬,长安向来冷漠,喜怒不形于色,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不急不慌,揉了揉薛筱筱的头,「乖乖自己临写,过一会儿我回来检查。」
「殿下去忙吧。」薛筱筱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眉眼弯弯。
裴无咎没控制住自己,手指落在了她白软软的脸颊上,拇指轻轻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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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小吃货 卷二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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