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彭筹暂时关押在大理寺,口口声声喊着一片忠心可表天地,昔日翰林院学士就算在监牢中,也是从容不迫凛然大义。
裴无咎忙到亥时才回到内院,一路进了屋才发现卧房并没有人,灯烛明亮,但那个爱笑爱吃的小姑娘没在,屋里显得无比冷清。
裴无咎愣了一下,让小姑娘在云雁山多玩儿一天是他说的,可此时屋里空荡荡只他一人,心里又有些后悔。
小姑娘肯定舒舒服服地泡着温泉,泡到血脉通畅小脸绯红,再美滋滋地吃上一顿,往被窝里一钻,睡得香甜无比,根本就不记得他了。
裴无咎手指扶额,半晌,嗤笑一声。
「没良心的小丫头!」
跟裴无咎想象的不一样,薛筱筱并没有他猜测的那样逍遥自在。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是跟裴无咎一起过的,就算有时候他在外书房用膳歇息,但毕竟在一个府里,她随时都能见到他。
现在他回了京都,而她还在云雁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算泡着舒服的温泉,也要不自在地东张西望。似乎没有他在身边,就缺了些安全感。
尤其午时她泡温泉差点睡着,现在一个人更是不敢大意,泡了没半个时辰,薛筱筱就爬出来了。
一个人用了晚膳,一个人躺在床上,她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明明裴无咎今天都告假没有去上朝,建昭帝还非要他回去。
薛筱筱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最后在带过来的行李中找了件裴无咎的中衣,揉成一团抱在怀里。
闻着熟悉的雪松味道,薛筱筱终于睡着了。
次日,她也没心思再玩儿一天,用过早膳就让朱槿碧桃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下山的路平缓整齐,但毕竟是山上开路,不像官道那样宽敞,长安带着侍卫分成前后护在马车旁。
这个时节来泡温泉的人不多,早上更是没人上山,从京都过来一般不会这么早。
路旁有个年轻男子席地而坐,似乎是爬山累了,靠在山壁上歇息。他蜷缩成一团,脑袋低垂。
马车驶来的动静惊醒了他,他慢慢抬起头,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长安握紧了腰刀,胳膊上的肌肉绷紧,目光锐利如鹰隼般盯着这个男人。
那人眼睛一亮,奋力挣扎起身,往路中间一扑,跪地叩首,声音嘶哑:
「贵人救命!」
下一刻,长安的腰刀出鞘,雪亮的刀刃架在了年轻男子的脖子上。
薛筱筱挑开车帘望了出去,见此情形颇有些诧异,这云雁山上的汤池都是有主的,能上山来玩的非富即贵,更何况她的马车前后都跟着英姿勃勃的侍卫,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拦她的马车?
男子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不过他神色镇定,不像是被吓得,倒像是在忍受痛苦。
「小生……」他咬咬牙,双手按在地上努力撑着身体,「小生章铭,乃是今日杏榜上的贡士,有人要杀我,求贵人救命!」
长安执着腰刀的手纹丝未动,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既是贡士,怎会如此狼狈,何人要杀你?」
一滴冷汗从章铭脸上滑落,淹没在尘埃中,他低下头,「小生不知。」
薛筱筱打量着章铭,她想起来了,这个章铭就是这次科考舞弊案的重要线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姓钱的举人,但是在书里,这两个人在杏榜张贴的当日都死了,科考舞弊案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却大事化小,很可能就是因为缺了重要的人证,反正主考官并没有受到牵连。
现在这个章铭却找到了她的头上。
云雁山上的人并不多,章铭就算想要投靠人来保住性命,也不该来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样做很有可能在找到庇护之前就死了。
他倒像是有备而来,知道自己在这里似的。也许……他是冲着裴无咎来了,不过裴无咎昨晚下山去了,他刚好错过。
不管如何,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让他这么死去。他是误打误撞也好,有的放矢也罢,这样重要的人证得活着,总得把背后的秘密弄清楚。
薛筱筱盯着章铭身下的一小摊洇开的血迹,再看看车里,没有任何医治的东西。
「长安,带上他,咱们回头。」
马车掉了个头,又回到了山上的庭院。
长安把章铭带到厢房,包扎了伤口。章铭伤在腹部,是被利刃扎破肚皮,所幸没有伤到内脏。
薛筱筱让人给他上了茶水点心,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生不知,敢问夫人是……?」章铭迟疑着抬头。
他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薛筱筱一下子就明白了,章铭分明知道她的身份,他就是冲着她或者裴无咎来的。
昨天离开京都的时候,正好是张贴杏榜的时间,而章铭一个上了榜的贡士竟然被人伤了,显然是科考舞弊案爆出来,而裴无咎昨天被建昭帝急召回宫,应该也是为此。
「我是安王妃。」见他要起身行礼,薛筱筱制止:「你有伤在身,不用多礼,现在,跟我说说吧,你这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杏榜上的贡士会被人捅刀子?」
章铭本来就是冲着安王来的,如今安王不在,不过据说安王很是宠爱这个小王妃,跟她说了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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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小吃货 卷一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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