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荏苒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第一私立医院。
　　熟门熟路的去了妇产科找习芷佳。
　　习芷佳是言荏苒唯一的女性好友。
　　四年多前在意国相识，那时候习芷佳在读医科博士，最后一年在当地的医院妇产科实习。
　　而言荏苒是她负责的产妇之一。
　　那一年，是言荏苒最艰难的一年，习芷佳的出现，好似一束温暖的光，陪着她走出黑暗。
　　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成了好朋友。
　　一年多前，习芷佳接到了帝都第一私立医院的Offer，从而回国。
　　……
　　“芷佳？”
　　言荏苒到的时候，习芷佳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习芷佳茫然抬头，在迎上言荏苒疑惑的视线时，顷刻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清淡模样。
　　“吃饭了吗？”
　　习芷佳的声音淡淡的，也许和职业有关系，见惯了人生百态，不见波澜。
　　清淡如菊，这是言荏苒给她的评价。
　　但她的心是热的，只是不会表达。
　　言荏苒摇摇头。
　　从季应时床上爬起来就已经很晚了，和叶纤又纠缠了会儿赶了过来，哪有时间吃午饭。
　　准确点说，她不饿，激动的不饿。
　　“吃了。”
　　习芷佳从办公桌的隔层里拿出了个三明治，推过去。
　　“对了芷佳，我检查结果怎么样？”言荏苒拆着三明治，随口问了句。
　　习芷佳看文件的手指顿了顿，淡淡道：“先吃，吃完了再说。”
　　等言荏苒吃完了三明治，习芷佳开口，“刚才电话里怎么回事？”
　　“没什么，遇到前未婚夫和他的现未婚妻而已。”
　　言荏苒语气平淡，轻描淡写的说。
　　习芷佳皱了皱眉，她是知道言荏苒和叶家及江呈的那些烂账。
　　同样也知道，言荏苒已经不是五年前的言荏苒了，现在的言荏苒，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想着，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同房多少天后能测出怀孕的？”
　　言荏苒忽然问好友。
　　闻言，习芷佳淡然的面色，再也绷不住，“荏苒……”
　　话出口，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她不忍心。
　　犹记得三天前，她去机场接刚回国的言荏苒。
　　那是两人认识多年来，第一次看到那般颓废、憔悴不堪的言荏苒。
　　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点的朝气和精气神，就像是濒临枯萎的花朵。
　　连笑，都是那般的牵强。
　　不像现在，她成功睡到了季应时，有了盼头，倘若她将其破坏掉……
　　习芷佳有些不敢想象。
　　“芷佳，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习芷佳的犹疑和反常，言荏苒即便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习芷佳紧了紧手，叹了口气，终是将抽屉里的报告拿了出来。
　　声音略苦：“你的……检查报告。”
　　言荏苒心下一跳，所有的笑容瞬间凝在脸上。
　　耳畔回响起之前电话里，习芷佳沉滞的话语，以及刚才的顾左右而言他……
　　舔了舔嘴唇，“出、出什么问题了？”
　　“你先打开看看吧。”她不忍心说。
　　一分钟后。
　　“卵泡……发育不良？”
　　言荏苒捏着报告，嘴唇微颤，“芷佳，卵泡发育不良是……是什么意思？”
　　习芷佳绕过办公桌，蹲到言荏苒面前，握上她的手，“荏苒，你别激动，冷静点听我说……”
　　言荏苒像个乖宝宝似的点点头，“好，我听你说。”
　　习芷佳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习芷佳！”言荏苒没有耐心地低叫一声。
　　咬了咬唇，习芷佳深呼吸口气，解释说：“在医学上，卵泡发育成熟，功能才会健全，排出的卵、子才会成熟健康；如果卵泡发育不良，不能正常排卵，或者排出的卵、子质量不好，就会影响正常的受孕生育。”
　　瞬间，言荏苒瘫在椅子上，小脸刷白一片，唇瓣颤抖呢喃：“这，这么说，我不能怀孕了？”
　　见状，习芷佳急忙说：“荏苒，并非不能怀孕，只是排卵的几率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配合治疗，治愈的几率很大的。”
　　“只是，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芷佳。”
　　言荏苒目光无神，无声的流着眼泪。
　　“你知道我这次回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救小乖！我有时间，一大把的时间，可是小乖……小乖没有时间，老天爷，上帝不给我时间啊……”
　　“小乖，我的女儿还在医院里等我，等我啊！”
　　言荏苒崩溃了，天打五雷轰也不过这种感觉。
　　前一刻，她在昏暗中，好不容易找到了希望，可这一刻，那点希望被无情掐灭，迎接她的，犹如灭顶之灾，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习芷佳眼睛通红，嘴里直发苦。
　　她何尝不知道对现在的言荏苒和小乖来说，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正常人不稀罕不珍惜的时间，对言荏苒母女俩来说，却是一种奢侈，一种奢望。
　　咬了咬牙，习芷佳用力的握住言荏苒的手。
　　“荏苒，不如，不如把实情告诉季应时吧，他毕竟是小乖的……”
　　“不！不行！”
　　言荏苒反应极其强烈。
　　“卡伦教授说过，父母配型成功的几率一定程度上很小，我的，我的不就没有配上，不然，但凡是有希望，我也不会回国……”
　　“而且，他会抢走小乖。”
　　“可是，小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习芷佳继续劝说。
　　言荏苒摇摇头，哽咽道：“芷佳，你不了解季应时，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极有可能会冷眼旁观，那么到时候，借种再生的希望也没有了。”
　　这是一场赌博，拿小乖的命赌！
　　而她不敢赌。
　　准确的说，赌不起！
　　习芷佳不信季应时真有这么冷血，可她和言荏苒一样，也不敢赌。
　　正如方才所说，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借种再生都不可能了。
　　眼下，唯一能救小乖的，就只有借种再生！
　　握了握拳头，习芷佳坚定的声音响起。
　　“荏苒，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小乖那么乖那么可爱，上天不会这么残忍的，还有，我是医生，是妇科医学博士，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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