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贵真吃了一惊,才几天的功夫,怎么竟出了这么多事儿,当年曹化的死,虽没查出原因,可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二总管王直下的手,若说曹化死不瞑目,出来作乱,缠的也该是王直,不该是林兴啊,难道是先头弄错了人,后来改过来了,这听着都是笑话,鬼魂还能弄错了仇家不成。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林兴捣的鬼,之所以,自己在万岁爷跟前进言,让这小子去御药房,就是知道他懂医术药理,还机灵,再加上有乾清宫的传言,王直就算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再有,就是疑心万岁爷这么多年没有皇子,跟御药房脱不开干系,这御药房落在太后手里一天,万岁爷这皇子怕就没着落,调林兴过去,也是认定她是一员福将,说不定就能撞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若是林兴捣的鬼,又怎会也得了病呢,百思不得其解,转过天儿来候着孙济世给万岁爷请了平安脉,扯住他问了一句:「林公公病了?」
成贵这一问,孙济世更觉林杏去御药房是皇上的指派的,便也不藏着掖着,摇摇头:「林公公是请了好些日子病假,说身上不爽利,懒得动,下官去给她瞧了瞧,倒不像是病,许是前些日子跟王直闹了一场,心里不爽快了也未可知。」
他这么一说,成贵才松了口气,林兴调走这件事儿,虽是万岁爷首肯了的,对于林杏,成贵还是颇有些愧疚的,毕竟从当差来说,林兴并无不妥,只是因为万岁爷对他过于上心,怕弄出不可收拾之事,才不得已调他离了御前,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心里也过不去。
孙济世见成贵问起林兴,想了想道:「那日下官去给林公公瞧病,林公公说二总管送了她一些贡上的小龙团,吃着好,便喂了自己养的两只兔子,不想,两只兔子都病了,请下官帮着医治,下官把林公公喝剩的茶汤跟兔子带回了住处,发现茶里掺了曼陀罗粉。」
曼陀罗粉?成贵一愣:「这是药材吗?」
孙济世点点头:「若入药可定喘镇痛,只不过此药有大毒,虽可入药,却也能致死致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成贵:「致死咱家倒是明白,这致幻是什么意思?」
孙济世目光闪了闪:「就是让人产生幻觉,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到处乱走。」说着顿了顿:「症状跟曹公公的梦游症一般无二。」
成贵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
孙济世:「下官只是打个比方。」
成贵:「这曼陀罗粉既有大毒,难道就这么随便人取用吗?」
孙济世摇摇头:「无论是生药局,还是内廷的御药房,这些有毒的药材都有专人管理,一旦动用,必须有三位以上的太医署名才可,医案还要上报下官审批,才可用药,那些管事,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担这样的责任,不过,这东西宫里虽管的严,宫外却不算太稀罕,只要跟药铺相熟,弄一些也不难,只不过,要是真想查清楚来处,无异于大海捞针。」
成贵皱了皱眉:「孙大人的意思,这件事儿查不明白了?」
孙济世笑了:「以前下官也跟总管大人一样,觉着凡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才对,如今见了林公公行事,倒悟了,有些事儿本就糊涂,何必弄那么清楚呢,只要恶人有恶报,就这么糊涂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更何况,下官以为万岁爷此次把林公公调去御药房的决策,着实英明,下官相信,有林公公把持的御药房,必能公正严明,也能更好的为万岁爷办差。」
成贵不得不佩服那小子,这才去了几天啊,连孙济世的性子都改了,要知道孙济世可是有了名儿的执拗,凡事不弄明白,觉都睡不好的主儿,忍不住道:「孙大人倒跟变了个人似的。」
孙济世叹了口气:「不是变了,是服了,心服口服,曹公公的死,下官查了这么多年,却毫无头绪,林公公只几天就弄清楚了,若不是林公公提点,下官如今还糊涂着呢。」
送走了孙济世,成贵转身回了暖阁,刚一进来就听皇上道:「刚孙济世跟你说了什么?」
成贵心嗖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一晃这么些日子了,万岁爷都没提过林兴,怎么这会儿倒问起来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实话说了,怕万岁爷好容易过了那股子劲儿,这一提再勾起心思来,不说,可是欺君大罪。
只得含糊道:「老奴跟孙大人说了几句御药房的闲话儿。」
「哦,闲话儿?什么闲话儿?是小林子叫人欺负了吗?」
成贵一愣,这才明白万岁爷嘴上不提,心里却没放下,怪不得无心选美呢,想了想便道:「孙大人说万岁爷英明,知道小林子精通药理,便调他去御药房,如今御药房给小林子料理的井井有条。」
皇上沉默良久才道:「这奴才倒是机灵,到哪儿都能混的开。」
成贵心觉提起林兴不妥,忙道:「万岁爷,老奴听说即将进宫的几位姑娘,可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尤其工部侍郎刘大人府上的三小姐,万岁爷还曾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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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后 卷二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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