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商贾铜臭气,浑身上下反而是读书人的气度。
朱嗣炯便生出有几分好感,笑道,「起吧,老王说你不是外人,就不必见外了。」
他一边隔窗看着孙家的画舫,一边随口问了几句织造局的生意,「去年生意如何,织了多少匹绸缎?」
孙耀宗答道,「二十一万匹,俱已上交织造局。」
王泰附和,「局内账目二十一万三千五百匹,年前呈交内帑。」
「嗯嗯,挺好挺好……」朱嗣炯心不在焉应道,忽看见对面画舫窗子旁坐着一位美人,饶是日日对着万碧这等容貌的他,也不禁晃了一下神。
王泰看到他的神情,偷偷对孙耀宗使了个眼色。
不过如此!孙耀宗心中嗤笑一声,恭恭敬敬请郡王爷赏脸登船。
朱嗣炯暗自冷笑,脸上却是欢欣鼓舞,一副正中下怀之意。
不愧是江南首富,画舫内一物一器无不精致名贵,单紫檀案上摆着的那件天青釉葵花洗,就是前朝难得的珍品。
朱嗣炯爱不释手,把玩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放下,叹道,「雨过天晴云破处,果真美妙。」
王泰努努嘴,孙耀宗微微颔首表示会意。
眼见快到申时,今日目的还未达到,朱嗣炯索性直言不讳说了出来,「明人不说暗话,老王,我最近手头紧,问你借点钱。」
借王泰的钱,就是借织造局的钱。
王泰连笑也笑不出来了,「郡王爷,您这是要小人的命呐。」
朱嗣炯不干了,「谁不知道织造局的织造提督是个肥差,我不为你那点油水,揽这个破差事干嘛?」
王泰还是不松口。
眼见朱嗣炯要着恼,孙耀宗忽问道,「不知郡王需要多少?」
朱嗣炯伸出三个指头。
孙耀宗沉思片刻后说,「三十万两我一下子凑不齐,我这里有二十万两,一会儿让家人送来,您看可否?」
朱嗣炯慢慢收回了手指头,点头笑道,「孙先生为人痛快,这样,我给你写张借条,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你。」
有借条,就不算是受贿。
至于什么时候手头才能宽裕,那自然是郡王爷说了算。
孙耀宗忙下去吩咐管家回府取银票。
再回来时,他托着个铜镀金匣,打开一看,皆是面额一万两,见票即付的银票。
朱嗣炯也不含糊,唰唰几笔写下借条,盖上小印,只是那借条上却未写明何时归还,他将借条给孙耀宗时,特意看了下他的脸色。
孙耀宗面色如常,似乎此事再为平常不过。
朱嗣炯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面上松快,其余两人也轻松了不少。
王泰冲孙耀宗微不可见地一点头,后者马上明白,合掌轻拍三下。
金漆五屏风后传来细细的环佩叮当声,朱嗣炯微微愣了愣。
屏风马上被人挪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身着月白交领兰花刺绣长袄的妙龄女郎。
与万碧夺目的娇媚艳丽不同,她是那种似云雾一般的清丽飘渺的美。
她深深道了个万福,露出如天鹅般的雪白后颈。
王泰看朱嗣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自觉此事十拿九稳,随即说道,「郡王,此人尚可?」
朱嗣炯木木点头,「尚可、尚可,这是谁?」
「江南第一美人苏娇娇,难得入了您的眼。」孙耀宗建议道,「她琴技堪称一绝,可否请郡王赏脸品鉴?」
「好!好!」朱嗣炯连番点头,心里却暗暗叫苦。
靖江郡王什么都好,就是不通音律,若是欢快激烈的曲子还好,他还能听个热闹。
若是什么高深幽远的慢调子,于他而言,无异于对牛弹琴,逢听必睡。
不凑巧,为显高雅不落俗套,这女子偏偏弹的是《广陵散》,且特意说了「此乃小女子费尽心力续谱而作。」
一曲弹完,朱嗣炯努力睁开双目,虎口都掐紫了,强撑着没睡过去。
东西再好,不对脾胃,也是白搭!
朱嗣炯干巴巴地夸了几句,忽没头没脑冒出句,「她不是妓子吧?」
王泰刚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闻言差点呛着。
孙耀宗回了回神,说道,「原是清倌,我给她赎了身。」
「原来是孙先生的人,」朱嗣炯悻悻说道,「孙先生好福气。」
孙耀宗欠身说,「小人不好这个,只是喜欢她的琴音罢了。——娇娇,给郡王爷奉茶。」
朱嗣炯虽说「不用」,但人人都以为他是客套。
苏娇娇莲步款款而来,轻盈得好似风中柳絮,放下茶盏时,玉手似有似无拂过朱嗣炯的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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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居君心 卷二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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