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盟?”
曾吉祥喃喃念着高悬大厅的横匾上龙飞风舞的书法,心里瞬间闪过千万个念头。
听说“离天盟”是个以合法企业为掩护的黑道集团,主要经营的业务是“离天”保全公司,而且专门保护各国政要与各界名人,所以旗下的保镖们个个身手矫健,其反应能力之迅速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反射神经,只差没能像古代侠客一样飞檐走壁。
不过由于离天保全公司主要是保护政治要人,而这些政客们又有部分与黑道份子来往,甚至是和黑道份子趄过纠纷,所以负起保护责任的离天保全公司,以及在背后支援的离天盟本部,使成了敌对的黑道份子的攻击目标之一。
但是离天盟成立至今,不论是保全公司或是离天盟本身,仍然保有稳定的根基,甚至鲜少有人敢上门找砸,这些都是由于离天盟的创始人楚殷离当初出身于哥伦比亚黑手党的关系。
虽然后来楚殷离自离天盟的当家位置退休下来,本身也很少再涉足黑道的一切,而且不常与黑道份子来往,姒乎决心要脱离过去的生活,但是由于过去他曾是黑手党组织里的知名参谋之一,所以这响亮的名号多少吓退了部分想上离天盟找麻烦的人,也因此使得离天盟的表面企业与离天盟本身都得以过着与常人无异的普通生活。
“看来曾小姐姒乎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康于真收拾好医药箱,正想将它放回柜里,一转身就见曾吉祥对着横匾发呆,对于她的反应,他只是台笑在旁看着。
在知道他们的身分之后还能保有正常反应的人可不多。所以曾吉祥此刻的发呆,康于真自然将其视为理所当然。就不知道下来曾吉祥会不会开始感到害怕,然后夺门而出?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再受到她永无止境的神轰炸了。
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曾吉祥的眸子里竟然放射出远比先前更加耀眼的光芒,甚至闪闪发亮!
“原来你们这儿就是大名顶顶的离天盟?也就是离天保全公司的创立者楚氏一家?”此刻曾吉祥真想跪下来感谢上帝。
她今天是何其幸运啊!竟然能踏人楚家大门!看来她的工作可以一帆风顺地排到大后年去了。
想想看,光是楚家开的离天保全公司,旗下就有多少个员工可以投保?若是再加上这些员工的家属的话……哗!她可能会忙到昏天暗地、没时间休息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不好好把握的人才是大傻瓜!
“你倒是知道得很楚。”冷淡而饱含怨怼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曾吉祥的美丽遐想。
楚江离已经脱下西装、换上一身休闲味的家居服,他站在大厅落地窗外的西式庭院里,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厌恶。
一看见曾吉祥脸上散发出那样耀眼的神情,楚江离立刻将她脑袋里想的东西联想到“敲诈”这名词上头去。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会感到有兴趣的,就只有钱和男人而已。
所以曾吉祥这个挡路女人,八成是因为知道他和于真是离天盟的人,正在脑海里盘算着要怎么狠狠敲一笔医药费吧!
哼!女人!全是一个样子!
楚江离嫌恶地转过身子,正准备离去的同时,却被康于真出声唤住。
“江离,你去见过殷爷了吗?”康于真匆匆搁下医药箱,越过曾吉祥走到落地窗旁,对楚江离询问着。
原本他们回到楚家,就是因为接到消息,说楚江离的爷爷楚殷离身体感到不适,所以才会火速飞奔回家,却没想到竟会在半路上冒出个曾吉祥来,硬是将他们的时间给拖延了不少。
“看过了,他分明就活得好好的,到底是谁乱放风声,说他快挂了?”楚江离口没遮拦地骂道。
他与爷爷楚殷离虽然说不上是感情疏离,可也没像一般家庭的爷孙那样相处得和乐融融,打从父母亲因为被卷入黑道争执的意外事件,因而双双葬生在车祸事故现场,从那以后,他便怎么样也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楚殷离。
自然地,他对离天盟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对于楚殷离急切地想将他推上离天盟当家主事的念头,他总是以不断的逃避来回应。
而今天这个“身体欠安”的烂借口?八成也是哪个欠揍的家伙随便胡诌出来的。
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多管闲事,非把那个人给痛打一顿不可!
不过他最想打的人当然还是自己!谁要他竟然信了这种早八百年前骗子就不屑使用的白痴借口,还特地放下工作赶回家看那老头子!
说来说去,都是康于真这个吃里扒外的没羲气家伙!开车去公司接他的时候,还露出一脸哀怨的模样,害得他对这个消息信以为真。
要不是父母亲在去世前留下遗言,要他好好帮助楚殷离扶持离天盟和离天保全,他老早就远游四方去了。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事先确认情况,让你担心了。”康于真聪明地事先道歉,免得主子将火气净往自个儿身上倒。
“算了,谁要你是拿那老头子薪水的?”说不定连今天这档子倒楣事,也是于真一手策划的。
若非他从小与于真相识,而于真又身兼他的随身保镖,他肯定把于真给赶出大门。
“康先生,你们说的殷爷,不会就是楚殷离先生吧?”曾吉祥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大男人吵完架,连忙出口询问。
“你对楚家还真是了解透彻。”楚江离正在气头上,一听见曾吉祥又提起楚殷离三个字,对她感到更加反感。
“那当然喽!楚家的离天保全公司旗下有不少员工的家属都是我经手的客户,所以我对你们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不管是芝麻绿豆大的小插曲或震惊社会的新闻,曾吉祥可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客户?”楚江离微微挑眉,他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吵死人又挡路的女人,好像曾经拿着一叠文件在他耳旁吵闹不休。
不过当时因为他正在发脾气,所以对于曾吉祥说过的话,他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完全全的没听进半句。
“江离,这位曾吉祥小姐是平安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康于真连忙为楚江离解释。
“吉祥?平安?”楚江离的黑瞳微张,紧跟着胸口的火气在瞬间全消,而且还爆出一声忘形的大笑。
亏这女人的父母想得出来!竟然替女儿取这种名字!曾吉祥?念快点不就成了“真吉祥”吗?敢情这户人家是生个女儿来躲祸避难兼招福的?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父母给女儿取这种名字,真是绝啊!绝到令人发噱!
“江离?”康于真诧异地瞧着楚江离不复发怒的脸孔,心里有千万个不解。
怎么江离不生气了?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你还真是取对名字、找对了公司。”楚江离感受到康于真投射过来的疑惑视线,连忙敛起笑容。
原来这个挡路女人是拉保险的,怪不得对他们家的事情知道得那么多。
毕竟对她来说,离天保全公司旗下的众多工作人员,应该是个让保险业务员垂涎的大目标才是。
这女人刚才眼底透露出的精光,应该是在盘算能拉到多少业绩吧!
一思及此,楚江离先前的敌意霎时间消去了大半。
除了害他撞到脑袋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忘掉的。
谁要他的脑袋到现在都还在痛!
楚江离的想法,曾吉祥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但一看见楚江离露出笑意,像是不再生气,她可高兴了,因为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好好说服这位少爷,让他乖乖地签上几十张的保单,最好写到他手酸!
所以对于楚江离话里的讽刺,她可以大人大量地不跟他这个小人计较。
“那么,楚先生,请客我向你解释一下我们平安保险公司的各类方案,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的,毕竟你们从事这个行业,意外事故总是比旁人多上几倍,所以说……”
曾吉祥拿出她得意的看家本领,开始滔滔不绝地详述起公司的各种保险案。
“不用了。”很突然地,楚江离无情地进出一声冷硬的拒绝。
“啊?”曾吉祥被楚江离话里散发出的寒意冻着,讷讷地止住了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她听见了什么?不用?楚江离打算拒绝保险是吧?
开什么玩笑!这才刚开始哩!现在就让楚江离拒绝,那她刚才计划的一切美好远景和未来的人生蓝图要怎么实现?
“楚先生,你可以先听听我们的保险计画再回答没有关系。”曾吉祥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我不用就是不用。”楚江离冷淡地回应。
就算平安保险公司的保险再好,他都没兴趣!谁教这女人一出现就害他头撞得发疼?这分明是说他们两个天生犯冲!不管她是“真吉祥”还是“假吉祥”,总之他一遇上她就倒楣,所以还是早些打发她走最好。
“等等!楚先生,你还没听完哪!这么早下定论是你的损失。”曾吉祥嚷道。
“于真,你替她包扎好了是吧?”楚江离瞄了眼曾吉祥脚上缠着纱布的伤口,淡漠地下了命令:“送客!”
“我明白了。”康于真点点头,心中庆幸着他终于可以脱离曾吉祥的噪音攻击。
“等一下!楚先生;请你再考虑一下。”曾吉祥可不是盏省油的灯,一见到楚江离转身准备离去,她连忙放开脚步逭上去。
可就在她越过落地窗踏入庭园里的时候,由于跑得太匆忙,加上一心只系着楚江离的背影,所以根本无暇注意脚边的情况,因而被院子里的树根石块给绊住了脚,所以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硬生生地跌了一跤。
“曾小姐!”康于真没料到曾吉祥会跌倒,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笨女人,你走路时不看路的?还叫吉祥?我看你该改名叫倒楣了。”楚江离说着没半点同情心的冷言冷语,脚步却仍是停了下来。
毕竟曾吉祥是为了追他才跌倒的,于情于理,他总该关心她一下。
“好痛。”曾吉祥这回摔得可疼了,在康于真的扶持下,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感到全身发痛。
好不容易坐起身来,曾吉祥低头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自己跌得比想像中还严重。
“曾小姐,你的右手受伤了。”康于真连忙站起身,“我去拿药箱来,你千万别乱动。”
看着康于真跑回屋里,曾吉祥无奈地捡拾着散落周遭的文件,一个抬头,她瞧见楚江离还站在自个儿面前,于是忍痛扯出一抹笑容问道:“反正我现在也动不了,楚先生,听听我们公司的保险案吧?”
看见曾吉祥痛得表情都快扭曲,却还一心惦着工作,楚江离忍不住火大地抢过她手里的文件往身后扔。
“啊!你干什么啊?就算不想投保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那是我吃饭的工具耶!”看见比刚才散落得更广的文件,曾吉祥忍不住发出连声哀叫。
这男人是跟她有仇啊!
“你给我闭上嘴!”楚江离受不了她的尖叫声,于是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火大地撂下狠话:“听清楚了,离天盟的人不需要称来鸡婆,而你也休想找离天保全的人麻烦,我们公司的福利好得很,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现在,你给我闭嘴、上药,包扎好伤口后立刻滚出楚家大门,听见没有?”
曾吉祥被楚江离如打雷般的警告声刺得耳朵发疼,直觉地想举手住双耳,无奈两只手却疼得要命,让她只能用嘴巴反击。
“我都听见了啦!我又不是聋子,你说那么人声干什么?万一我耳朵聋了怎么办?”曾吉祥委屈地回嚷:“再说,公司福利好又怎么样?再好的制度,多少都会有自己看不见的缺失啊!你不能因为自己是老板就剥夺所有员工的保险自由吧?这样子太不明理了,总有一天你会员工讨厌的,到时候员工要是一起跳槽,我看你的公司要怎么撑下去!”
“有胆子踏进离天公司工作的人是不会再跳槽的,除非那个人不想要命了。”
楚江离说的全是事实,因为离天保全专接些危险的案子,所以福利也确实好得没话说。
但是相对的,因为太过频繁地接触政要与名流人士,员工们多少都知道一些不欲为外人知的秘密,为了保障客户的隐私,凡是踏人离天公司工作的人,几乎等于是跟离天保全签下卖身契一样,除非意外或退体,不然鲜少有人敢说要跳槽。
“阴险的人!”曾吉祥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不成文规定。
“谢谢你的赞美。”楚江离轻哼一声,对曾吉祥的反应不予置评。“你没忘了我们的本业是离天盟吧?走这行的人,不够阴险生存得下去吗?对得起你们这些外人给我们的评论吗?”
“你……”曾吉祥发现,一旦遇上了克星,自己过去的经验还真是半点都派不上用场。
尤其这个不讲理的男人还是个用社会常识无法应忖的对象。
所以此刻她像是只被咬了舌头的猫,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你是同意了。”楚江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曾吉祥,“那么,我再重地告诉你一次……”语声微顿,楚江离轻咳了两声,露出得意的胜利微笑--
“我、不、保、你听清楚了吧?”
“真亏你忍受得了那种老板,康先生。”
在康于真为自己上药的同时,嘴巴一刻不得闲的曾吉祥开始跟康于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也省得自己一直惦念伤口,多想多痛。
“老板?”康于真有丝茫然地抬头看着曾吉祥,歉然一笑,“抱歉,请问曾小姐指的是江离吗?”
“哎呀!不用小姐长、小姐短的啦!听起来多弊扭,叫我吉祥就行了。”看着康于真和善的面孔,让曾吉祥原本坏到极点的心情也慢慢变好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康于真这么善良地对待自己,而且刚才又不是他惹自己生气的,所以曾吉祥也没将脾气往康于真身上倒。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应道:“没错,就是那个楚江离,怎么?他不是你们家主人吗?”
“嗯,倒也不能说不是。”康于真有丝犹豫地想了想,苦笑道:“应该说,江离是我服侍的主人,但是我真正的老板是楚殷离老爷。”
这么说应该没错吧?因为他拿的虽然是楚殷离的薪水,但保护的对象是楚江离。
“听起来好复杂。”曾吉祥偏着头想了想,反问道:“总之你的幕后老板是那位‘殷爷’就是了?”
“是的。”康于真点头应道。
“那就奇怪了,楚江离对你这么凶,你干嘛还跟着他?还服侍他?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会打理自己的,何必要个人跟着?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毛病?”曾吉祥基于刚才受到莫名怒气的原因,开始对楚江离的背景打探起来。
人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要是她捉到楚江离的把柄,她非得让楚江离乖乖签下保单不可!
“我说曾小姐……”看她一副锲而不舍,亟欲拉拢楚江离签保的模样,深知楚江离说一不道二个性的康于真只能试图劝服曾吉祥,希望她别太过坚捋,不然输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曾吉祥摆摆手,打断了康于真的话:“我说过,叫我吉祥就好了,不然叫我小祥也行,因为这个名字叫起来真的挺奇怪的。”
“好吧,吉祥……”康于真觉得自己还是提醒一下曾吉祥“江湖”有多么险恶比较好,免得她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姐一脚踏空、落人泥沼而无法脱身。
“怎么样?”曾吉祥仍然是一脸兴致勃勃。
“江离他不是你能说得动的对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由于已经领教过曾吉祥把话题越扯越远的功力,所以康于真干脆把话摊开来说。
“你没听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我可是很有耐性的,不然哪能做保险业务?”要说服人、改变人们的想法,当然需要时间来酝酿,这点她可清楚得很。
“那么你也应该听过‘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吧?”不是康于真故意要丑化楚江离的形象,而是楚江离一旦固执起来,就顽固的老牛没两样,任谁也无法动摇他半分。
“这么严重?”曾吉祥眨眨眼,还是没打算放弃。
而且她还在盘算要如何找借口,好让自己可以再度登门拜访。
以敲诈医药费的名义上门叨扰不是她所好,所以她得另想方法才行。
也许可以用送谢礼给康于真的名义来找他,因为康于真看起来就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要说服他应该比较容易,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人人欢怕的殷爷。
一旦见到殷爷又说服了他,她就有机会叫楚江离乖乖听话投保了。
嗯,真是好主意。
曾吉祥没发觉康于真打量的眼光,只是迳自想像着另一个美好的未来。
从她眼底不断闪烁的光芒当中,康于真略微猜得出曾吉祥的想法,但是在屡劝不听的情况下,他也只能任由她去。
反正曾吉祥不会对楚江离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顶多是让楚江离感到不悦而已,所以他这个保镖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而且,自从楚江离的父母去世,而楚江离又与楚殷离疏离之后,说真的,他已经很少见到楚江离对旁人表现出任何情绪了。
因为楚江离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公司运作,所以向来在对待员工时,都是严肃而冷漠的,偶尔发发脾气,也只是以严厉得近乎杀人般的锐利视线瞪人罢了。
可见曾吉祥惹人发火的功力有多高明,竟然可以让素有“万年冰山”封号的楚江离爆发这么大的脾气。
“康先生,你在笑什么啊?”曾吉祥看着康于真上药上到一半突然进发的笑意,忍不住心底发毛。
“不,没什么。”康于真稍稍敛起笑容,继绩为她包扎伤口,“对了,请你叫我于真吧,就像你说的,一直先生、先生的叫,真的让人觉得很奇怪。”
“哈!看吧!你也这么觉得。”曾吉祥笑眯眯地正想回应,伤口因为康于真包扎的动作而传来一阵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眉惨叫。
“好痛!”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吗?”康于真一听,连忙放松了绷带。
“好痛哦!”曾吉祥这辈子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痛,她连连发出惊人的惨叫声。
“是谁?”
低沉而带着暗哑的语音传来,打断了曾吉祥的连声哀叫。
反射性地,康于真与曾吉祥同时转头向客厅门口看去。
“殷爷!”康于真讶异地进出一声敬称。
曾吉祥则是瞪大了黑眸,愣愣地瞧着自门口踏人的老人。
康于真叫他殷爷?那么,他就是那位人人畏敬三分的楚殷离喽?也就是说,这个老人是那个自傲又自大的狂妄家伙楚江离的爷爷,她想说服投保的第二个大目标?
曾吉祥的眸不自觉地露出了算计的精光。
嘿嘿嘿……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楚江离,接下来有你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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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妻保单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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