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医院住了两年。
两年来,我就最初见过江熠一次,后来他再也没来过。
至于江漠……
像我这种杀掉他心上人的凶手,他怎会来看我?他留下的不过是叮嘱院方“好好照料”。
我倒是经常看见他,有时在报纸的财经版,有时在娱乐版。
江漠是个经商天才,江氏到他手上后,一直呈如日中天的势头,股票一涨再涨,感情生活更是丰富多彩。
女朋友有流量小花,也有知名网红。
至于我,早成过去式。
我偶尔会想,当日,我和他住的别墅,应该已经人去楼空,又或者,有了新的主人。
在这两年,我自杀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淡。
有的时候和病友蹲在走廊尽头,一蹲就是一天,他说我和他一样,是石头;有的时候听病友侃侃而谈,他说人是细胞,寄生在巨大的生命体上;有时候看着病友自言自语,从早到晚表演双重人格;还有的时候,我也会看书……
生命就那么一回事。
活或者死,其实根本不重要……
我爸和张薇薇自然也没来看过我,我是杀他们女儿的凶手,能让我活着,已是最大恩典。
只不知,莫家的企业,我爸会如何想?
我爸只有两个女儿,从前我和江漠好的时候,他曾说迟早要把公司交给江漠,如今……
软禁在精神病院受罚这件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不清楚。
还记得刚进来的时候,我明明听说要让我住一辈子。
那天,当我做完测试题,当医生说我精神已经正常,可以出院的时候,我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你还想一辈子住这里不成?”白大褂抬头,笑着看我,手上夹着支圆珠笔,笔帽朝下,咄咄咄的一开一关,“你究竟有没有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觉得……还好。”我犹豫了一下,想着两年与世隔绝,再出去,不一定能适应,我有些怕,“似乎,也可以一直住下去。”
人的心理很奇怪,我后来才知,那时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像人质对绑架犯产生依赖心理。
“我们这里是精神病院,不是慈善机构。”白大褂说,“你要再想住,得花钱,价格不便宜。”
我“喔”了一声,问:“江漠只给了两年的钱,对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点奇怪,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顶假发丢给我,栗色的大波浪,很长。
“私人送给你的。”他说,“那件事。”
我摸了摸头顶的防水创可贴,道了声“谢谢”,再把假发戴在头上。
齐腰的长发,比我从前的头发还长。
半年前,一场意外让我失去所有头发,脑袋顶上只有一个创可贴……
我不在意。
无论是皮囊,还是灵魂。
出精神病院的那天,我穿着进来那日的红色裙子。
裙子早已洗过。
只差别是,从前很合身的衣服,如今空荡荡挂在身上,像一个布袋子。
不过两年,从前也算凹凸有致的身材,如今像一块木板……
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有些发痛。
我看见黑色辉腾停在精神病院门口,摇下的车窗,里面坐着个熟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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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似夏夜萤火 第7章 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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