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知道王爷并不是好了,而是「病」得更严重了。
可是他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这时一路护送眠棠回转西周的范虎回来了,说眠棠已经回了西州的故乡,他便回来交差了。
王爷将范虎叫到了帅帐里,听着范虎细述眠棠离开之后种种肆意妄为,匪夷所思的行径。
听着听着,尤其是听到眠棠用人为羊,以少破多歼灭盗匪的那一段时,王爷冰封甚久的俊脸,慢慢溢出了些耐人寻味的笑。
初时是极浅的微笑,然后竟是不能自抑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时日来这是王爷第一次露出笑容,而且还是这般畅快疏朗的大笑。看到王爷这般不忌礼仪的大笑,让莫如和范虎心中都没了底,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爷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后,笑声渐歇,目光重又变得冷静深沉,对范虎道:「今日就歇下,明日一早你便赶回西周,继续盯紧柳眠棠。」
范虎本以为回来交了差,终于可以卸下重担,松泛下紧绷了许多的神经,可没想到气都未喘上一口,还要继续扛上。
范虎若是独处,其实是想狠狠大哭一场的,只可惜被王爷的厉眼紧盯着,只能咬着牙硬上。
只是他心底有些不解,以前盯着柳眠棠是为了顺藤摸瓜,抓住反贼,如今却又是为何?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这次折返回去,盯梢重点是看什么。
王爷似乎也没有想好,只沉默地看着帅帐地毯的纹路。
看眠棠什么?她离开了自己后,饭没少吃,觉没有少睡,更是没少发横财赚银子。
如今,她回转了西州,有了家人庇护,更是不会短缺了衣食照顾。
想来那个柳眠棠,连想都不会想她了。
反观他呢?与她分开的初时还好些,只不过一到夜里,便想起的她馨香的气味和绵软,所以睡不着觉罢了。
等得日子久了,他自然就好了。
可是日子久了,夜里倒是不焦躁了,却脑子里跟演折子戏一般,总是回想起跟柳眠棠的点滴日常。
可是每每回想完了与柳娘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后,却要人愈发清醒地意识到一点——他跟她彻底断了联系,从此各不相干。那一段温情,就像那件被洗烂的衣服一般,缝补不回来了……
昨日,他点了那女子进账,原本是想要好好宣泄一番的,女人嘛,除了五官略有些差别外,哪个不是一样?
他总是想着柳眠棠,实在是美色品酌太少的缘故。可是待那女子挂着媚笑,将身子挨过来时,崔行舟立刻觉得不对了。
那脂粉的味道太浓烈,不够香甜,脸上的笑意太谄媚,不够虔诚热烈,唤人的声音也太粗,不似那种娇媚而略带嘶哑的音调……
总之一切都不合崔行舟的胃口,竟然让他燃不起丝毫的兴趣,所幸那女人还有个鼻子能勉强入眼。
于是崔行舟叫她坐到桌子边,只看她的侧脸,叫她拿笔在桌子边写字……
有那么一刻,淮阳王感觉自己似乎又重回灵泉镇的北街小院,院子里的杏花开得红艳,而他坐在一旁,看着眠棠握笔在轩窗边写字,她粉腮含笑,鬓角蓬发,时不时抬起头看着他,轻声地唤:「夫君,你看我这字写得可好?」
崔行舟紧紧握了一下手掌。他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愤怒,凭什么他这么想她,可她却好似全忘了他的样子!
是她健忘症又发作了不成?他和她之间,有太多算不清的帐,她别想着这么一走了之,然后无忧无虑地过她的下半辈子!
想到这,淮阳王慢慢地吩咐范虎道:「你去盯紧了柳眠棠,绝不许她在我凯旋归来前,便急匆匆定亲嫁人!」
范虎如今,也算是经历千磨万击,坚劲得如韧竹一般。听闻了王爷匪夷所思的吩咐后,继续沉声问道:「若是柳姑娘执意要嫁人……莫将需不需要捆了她来见王爷?」
莫如觉得范虎实在是太蠢,堂堂淮阳王何须如乡间泼皮那般,捆绑人家良家妇女?
可是崔行舟听了范虎的话,却似乎很认真低考虑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只管对她言,等我就是了……」
至于他回去见她说些什么,崔行舟一时还没有想好。只是他们分别的是那么突然而匆匆,崔行舟总觉得自己还应该自再见见她……
而眼下,西北平定在即,他折返之日不远,到时候他会路过西州,正可以去看看她。
只希望到时候,她莫起了改嫁的心思才好……崔行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改嫁一词,似乎她曾经嫁过他一般。
就在这时,有人入军帐禀报,说是察锡部落的首领,要引荐一个人给淮阳王。崔行舟问道:「他要引荐何人?」
前来通禀侍卫迟疑道:「是……一个蒙面的女子……」
淮阳王没有想到察锡首领竟然对拉皮条的事情乐此不疲,微微皱眉道:「不见!」
那侍卫听到后,立刻出去传达王爷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门外有女子朗声道:「我乃王旗部落克司单于的遗女,特来求见淮阳王!」
崔行舟听得心念一动,那个克司单于正是被义子阿骨扇弑杀的老单于。
如果他还健在,边关不至于会有这一场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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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欺成妃 卷二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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