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以为夫人不舒服,急急也要跟着进去伺候,可是还没等挨近小帐篷呢,就听到九爷略带粗哑一声:「都别进来!离得远些!」
碧草还在发愣,芳歇倒是机灵,赶紧拉着她离开了小帐篷。
待得过了一会,那小帐篷里传出隐约的动静时,碧草才醒腔过来,小丫头的脸涨得红红的。赶紧拉着芳歇又走得远些,出了围着水池子的屏障外。
可是等出了屏障,碧草眼尖,居然看到小厮莫如紧挨着锦布围屏,耳朵紧贴着听声,那表情就好似被人睡了自己的老婆一般的痛苦震惊。
碧草不客气地伸手拧了他的耳朵,小声道:「九爷跟夫人休息,你这厮伸着脖子听什么呢」
莫如懊恼地大力弹开她的手指,气哼哼道:「你懂个屁!」
若是别的浪荡公子,像这等野浴游玩,跟妾侍白日里荒郊野外的嬉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可那是他的爷——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淮阳王啊!
他主子是那样的人吗?谁不知淮阳王有坐怀不乱的气度,并非沉迷女色之人!是以莫如极度的震惊后,认定了是那个女贼子动了什么手脚,勾搭了他的王爷!
他有心去解救王爷,免得王爷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可是方才淮阳王吼着碧草的话,他也听见了。
身为下人,怎么好贸贸然搅闹了主子的乐子?
一时间莫如便如烫了脚的蚂蚁,在围屏外来回转。
奈何那帐篷离得围屏甚远,除了初时那柳娘子传来几声惊叫外,剩下的时间里,都是时有时无的。
加上那两个小丫头认定了莫如有什么不良的癖好,跟母鸡一般将他哄撵开了。
但是在半个时辰后,莫如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直直冲入了围屏,准备去小帐篷外问问王爷的情况,若是王爷真着了道,他也要尽职解救呀!
于是他一边走,一边试探叫着王爷要不要饮水,结果莫如一片赤胆忠心,只换来主子干净利落的——「滚出去!」
那一声慵懒里又带着千万的不耐烦,莫如只能灰溜溜地滚出了围屏,被那两个闲坐的丫鬟吃吃笑。
淮阳王的确是着了道,而且他千万分地肯定是那酒的问题。
他年少求学时,也曾跟同窗一同交际为乐。那些个席间作陪的舞娘歌妓一类,惯使的手段也是用些助兴的药物在酒里面。
那些个公子哥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半推半就,趁着酒兴玩闹一场罢了。崔行舟起初不知道时,曾经误饮过,当然清楚那种血脉翻涌的滋味。
可他并放纵之人,甚至最喜爱某些方面比和尚还要清规自律。只是那时,满酒宴的荒唐,却只有他一个清明而岿然不动的,甚至厌恶地推开了投怀送抱的姐儿。
那等子定力,让同行之人钦佩到底,人送外号「赛下惠」。以后再有此类玩乐,大家都有意识地避开他。
毕竟放浪形骸时,却有一个人在一旁目光清明,跟在羊圈外看牲畜似看着你,这种滋味谁也受不了。
这倒不是崔行舟特意秉承君子之道,而是他觉得若不能任意控制自己的欲念的话,与那些爬虫牲畜何异?
崔行舟是个天生掌控欲极强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的欲念掌控在别人的手中,更何况是舞女歌姬一类下贱女人的手里?
但今天,「赛下惠」的美名似乎再难维持。
当喝到一半的时候,崔行舟就察觉那酒有些不对劲了。不过说实在的,那酒劲药性比较着他以前喝过的那些个,并不值得一提。
他略休息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可偏偏在不远之处的水池子里,却总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叫人忍不住看过去,每次目光触及,都能看到她挂着一抹无邪甜笑看着他。
再到后来,佳人出浴,香气袭人,就这么软绵绵地坐在自己的身旁,一袭宽袍乌发,细嫩的脸儿看上去如同剥壳的鸡蛋。
她挨着他,而他突然觉得那药性竟然如排山倒海之势一般,呼啸袭来,卷裹着一切理智,浑身的每一处都叫嚣着将她抱入帐中。
尤其是当她俯身靠近,吐气如兰地看着自己时,崔行舟的理智彻底被席卷得没了踪影。只想着将她抱入帐篷里肆意妄为一般。
结果他也是这么做了,足足一个时辰后,那些理智才慢慢地爬回了脑子中。
怀里的娇人,已经睡着了。
此时她累极了,便搂着他的脖子,酣睡去了。只是额头的汗水未撤,眼圈还是红红的样子,像是受了无尽委屈一般。
崔行舟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嘴角轻轻吻了一下,怠足的神情,像吃饱的狮子,透着无尽的得意慵懒。
她竟然比他想过的还要甜美,可是崔行舟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初次,竟然发生在这荒郊野外。
对于严格自律的淮阳王而言,这真是一次大大的脱轨。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手腕,准备起身饮水,可是当从席子上起身时,却无意间踩到了眠棠的那件白色的宽袍子。
方才在两个人意乱情迷时,那件衣服曾经被垫在了身下。
而此时,雪白的衣襟上点点晕染开了的血迹如雪中寒梅,看得人触目惊心。
崔行舟顿住了,慢慢弯腰捡起那衣服,他无比确认,这的确是眠棠的点点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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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欺成妃 卷二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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