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没有听出门道,纳闷道:「这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眠棠笑着说:「这用船运的门道可就多了。原本河道挖凿工事紧张,工船都不够用,所以民间的渔船都被调配去徭役了。我若弄来许多船……又或者运了大量黏土,那些个老爷们会不会争着来拍我的马屁?」
李妈妈一听,倒是有些道理,毕竟昨日她去买鱼时,发现鱼价都贵了,一打听才知许多渔船被征去徭役了,打的鱼不多,自然要卖高价。
可是柳娘子想着弄来船队也是异想天开。眞州地面的船只就这么些,她又不是手眼通天,手里也只那些没有捂热的银子,只是想想痛快罢了。
不过眠棠显然不是随便想想,她回铺子上后,又立刻叫伙计套了驴车,要去修建的运河边上走一走。
李妈妈已经习惯了眠棠的折腾,还特意带了方便吃食的卤蛋和肉包子,免得像上次去乡野走访时那样,耽误了饭点。
眠棠看到李妈妈还给她备了小暖炉子煨热着水壶带在驴车上,便打趣儿道:「妈妈最近做事这么细心,可是加了月钱的缘故」
李妈妈手脚麻利地装着小食盒子,嘴里说道:「夫人您倒是大方,那边刚赚了钱,这边就给我们几个加了三倍月钱,可是以后要是不赚钱了,您还有减回去的道理?当家主母,可不能像山大王一般可着心性行赏,做事得有些章法才行!」
眠棠给的月钱虽多,可眼界高的李妈妈还真没有放在心里。她在王府得的赏多去了,自己的老家也是有田产的。只是想着眠棠以前不知过的什么日子,有胃寒的毛病,便用心准备就是了。
不过她想到柳眠棠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若是王爷心好,给她安置了宅子和傍身的银子,加上她容貌不俗,且得有人上赶子来提亲呢!
若是遇到个老实的男人还好些,若是个不老实的,依着她现在不知节制的样子,金山也得花销空了。少不得她这个老婆子现在教教她,让她以后少走些弯路。
眠棠正在喝着李妈妈给她煮的银耳红枣茶,看李妈妈有些不分主仆开口念叨着她,只笑着听,也没有出言反驳。
她如今也看出来了,李妈妈虽然脸黑,却是个嘴硬心软的。
而且李妈妈年岁大了,不比那些不懂规矩的小丫鬟,这些个无关紧要之处,自随着她唠叨去了。
更何况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眠棠大病一场,不记得自己成婚后是如何掌家的,这内宅的门门道道一点也不比生意场上的少,她需得从头学起,所以李妈妈说的那些,她倒是用心记下了。
不过出门须得费些功夫,因为眠棠又紧锁房门,不知在屋里鼓捣了什么。
等出了门后,眠棠更是一路走得紧,几乎走遍了通往高岭的大路小桥。
而且这一走,就是连走了两天。但是第二日,眠棠似乎心里有了主意,径直去了双岭村,到了那里,寻了里长问询,最后竟然三言两语间,定了一片地。
李妈妈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眼看着她买了一大片坡地的田地,还有一处鱼塘——这些地在庄稼把式看来,是不值钱的……可是眠棠却眼睛都不眨地花高价买了下来。
看来,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苦口婆心听进去,李妈妈气得摇头,却也懒得说些什么了。
待买地回来时,她们走得也不顺畅,因为河堤旁的道路都被挖凿开来,泥泞不堪,一不小心,那驴车轮子就陷入了泥地里。
李妈妈将眠棠扶到了一旁的小坡上,而赶车的伙计则都忙着推车。
说来也是巧了,走到运河的中段时,眠棠便远远看见了立在河堤岸上的熟悉身影……
「夫君!」她伸头出来,朝着那身影喊去。
淮阳王正立在河堤岸边远眺着正在挖凿的河道,没想到却听到了眠棠的唤声。
他回头一看,可不正是柳眠棠吗!
他今日乃是带着几个心腹微服私访,也没有穿着官服,所以眠棠并没有瞧出不对之处,只是好奇一大群人围着夫君。
淮阳王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参军和水利工程官,示意他们立在原地等候,才举步走到了驴车前,免得她走过去跟那些人寒暄。
眠棠越过他的肩膀,好奇地看了看立在远处的那些个人,然后问:「相公,你在这里干什么?」
崔行舟微微皱眉,随口道:「跟几个友人在河边采风……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带李妈妈来这里看河道,想着运些黏土……」眠棠还是有些好奇,又问,「采风?相公是要作画还是要吟诗?」
崔行舟却无心跟她扯谎,只面无表情道:「这里修建运河,往来工人甚多,你一个女子行走诸多不便,若是无事,快些回去吧!」
事实上今日淮阳王过得不是很顺。一大早时,下面的水利工程官们呈上来的进度章程,还有账目表格,加上这两日运河那边死伤了徭夫,无一不让他动怒。
这条运河修建之后,眞州的粮草储备就不再受朝廷掣肘,调兵遣将也会从容很多,所以至关重要。
可是运河挖凿之后,却多了许多原先想不到的开销,而且进度拖延得甚多,着实让人光火。眞州的这些官僚,许多都是父亲的老部下,一个个居功自傲倚老卖来,欺上瞒下的事情也是有的。
所以崔行舟没有声张,只带了几个心腹亲自查看,做到心底有数再行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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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欺成妃 卷一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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