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心底对于寒舟很信任,因此于寒舟叫他往里面一点,他想也没想,就往里面去了。
等到睡在于寒舟的被窝里,浑身被馨香包裹,他轻飘飘又晕陶陶了一时,才想了起来,他睡在媳妇的被窝里了。
他抬眼看她,却见她使丫鬟拿来了衣裳,披衣下床。一会儿常大夫要来,于寒舟得穿戴整齐才行。
见媳妇没注意他,贺文璋稍稍松了口气,整个人往馨香的被褥里沉了沉。
等到丫鬟们拿了新的被褥铺在床上,让贺文璋躺过来的时候,贺文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他不过去,他现在睡在媳妇的被窝里,虽然媳妇不在,但是也可以看成他和媳妇睡一个被窝了。
唤他不应,丫鬟们顿时吓着了,忙小跑到于寒舟身边,急急说道:「奶奶,大爷昏过去了。」
于寒舟未疑,低声嘱咐道:「去迎一迎,看常大夫到哪里了。」
「是。」小丫鬟立即跑出去了。
于寒舟便往床边走去,坐在床沿上,一手伸进去,隔着被子握住了贺文璋的手臂:「璋哥?璋哥?」
听到是媳妇唤他,贺文璋就睁开了眼睛。于寒舟见他醒了,便轻轻松了口气,没昏迷就好。
「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你再忍一忍。」她道。
「我没事。」贺文璋摇摇头。
于寒舟好笑又心疼,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没忍住又抚了抚他的脸,低声道:「嗯,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
常大夫大晚上被叫起来,说是贺文璋病了,也没觉得奇怪。这人的身子就没大好,这几日又经常出去拜年,累着了也是有的。
只是走到半截,迎面跑过来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说贺文璋昏迷了,终于叫常大夫的眉头挑了挑,不再慢腾腾地走,甩开步子快速往长青院走去。
待进了屋里,就听到丫鬟们行礼的声音,他没理会,径直往里面走去。只听到年轻妇人低声说话的声音,还有沙哑的病弱男子说话的声音,眉头一挑:「不是说昏迷了?」
「又醒来了。」于寒舟便道,起身让开地方,「请常大夫给看一看。」
一点子小事,常大夫也不放在心上,坐在床沿,给贺文璋把脉。这一看,面色微沉。
竟比他想象中的还麻烦些。贺文璋不仅仅是累着了,体内还有着旺盛的火气。火气催着内腑,疲惫劳累损伤他的肌体,这才里里外外都病了。
「我开个药方吧。」半晌,常大夫放下贺文璋的手腕,站起身道。
纸笔早就准备好了的,常大夫走到桌边,拿起笔就写。
「大夫,不严重吧?」于寒舟走过去问道,「大约吃几服药能好?」
常大夫没答,只道:「先吃着罢。」
这话便让于寒舟心里沉了沉,她不放弃,又问道:「大夫,您这样说,我听着心里不安稳。他之前已是许久不生病了,忽然病了一回,总不至于跟从前发病时严重吧?」
常大夫本就是故意不告诉她的。这些病人家眷真是心大,把一个才刚有起色的久病之人累成这样,不吓唬吓唬他们,他们以后不知道轻重!
「哼」了一声,他道:「我也不知。」
写完药方,将笔一搁,叮嘱一句:「从前吃的药,不必再吃了,只服用此药即可。」
袖袍一拂,大步走了。
于寒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眉头微凝,很快又松开来,吩咐丫鬟去抓药,然后进去跟贺文璋说话:「没事,吃几服药就好了。」
不管有没有大碍,总要哄他说没有大碍,免得他心里不安,自己吓着自己,他本来就是多思的人。
「嗯。」贺文璋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也舍不得移开。
他这时清醒一些了,知道自己犯了病,渐渐有点愧疚:「是我自己强撑,我见父亲高兴,弟弟也高兴,就觉得还能再撑一撑,没想到……」
「没事。」于寒舟见他难过,连忙安抚他,「父亲和文璟对我们都很好,能使他们高兴,为什么不呢?只是一时没把握好分寸而已,可分寸又岂是那么好把握的?你不要自责。」
又往里歪了歪,把他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掏出来,双手握住了,心疼地道:「你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现在看着你又病了,我心疼。」
让媳妇心疼了,贺文璋本该觉得自责的,因为他居然让媳妇心疼了。可是与之相反,他却心里一阵暖融融的,竟然很是高兴。
抿了抿唇,他道:「是我思虑不周。」现在想来,他有太多地方思虑不周了,他似乎总是思虑不周,便有些惶然:「我总这样,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于寒舟挑了挑眉,说道:「你总怎样?总是生病?这可不对,你许久不生病了。」
「不是生病。」贺文璋摇摇头,舌尖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来:「我总是瞒着你,总是有什么都想不起和你说,时时思虑不周,事后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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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小福妻 卷二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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