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或者女人,在这种时候,那么重要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一双清幽的眸子,让贺文璋不知怎么,竟想到了春日里雪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融着碎冰,扑面而来的寒意。
他望着这一双眼睛,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仿佛又回到大婚那日,他有些烦恼,又有些担忧,还有些期待地挑起了盖头,就看到了那样一双清眸。不带什么温度,如金石美玉雕刻而成。
被戳破现实的刺痛,早就不见了。他如今是个成年男子,他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实处境。
他只在心中想道,她不喜欢他。
他在这一刻清楚地明白,她不喜欢他。所以,她才会说,男女之别没有意义。因为他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时日不久的病人,没有性别。
可他不是啊!心里酸楚起来,他不是啊,他看她是有性别的。他垂着眼睛,努力克制着酸涩的情绪。
「你说话啊,男女之别就那么重要吗?」于寒舟见他不说话,就隔着被子戳了下他的手臂,「濒死之男人和濒死之女人,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当然有分别!
被她戳到的地方,泛起了一层麻酥酥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了贺文璋这其中的区别。
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
他喜欢着她,这就是男女之别的意义所在。
他是这样贪心的人,在所剩无多的时日里,还起了这样的贪念。
他垂下眼睛,一声不吭。
于寒舟见他又不说话了,一脸倔强的样子,直接不跟他说了,动起手来。
她发现了,小伙伴非常口是心非。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心里想着一套,嘴上说着一套。
既然这样,她直接动手好了!
「你,你干什么!」忽然眼前光影一暗,只见她居然弯腰下来抱他,贺文璋慌乱往旁边躲,「你别动我!」
于寒舟直接把他抱到腿上。
他欲拒还迎的抵抗和挣扎,简直没有杀伤力。
「你放开我——」
当纤纤十指穿入发间,贺文璋的声音顿时被吞没了。僵硬挣扎的身体,也渐渐软弱下来。
贺文璋枕在一双柔软的腿上,发间是她纤细漂亮的十根手指,此时正动作轻柔地按揉着他的脑袋,他整个人如沉浸在云床上,舒服得不愿意动弹。
「不行。」他咬着牙,挤出一丝力气,再次挣扎起来。
他不能这样!
他曾经发过誓,绝不占她的便宜。之前的那些,他半推半就的那些,就已经够卑鄙了,他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虽然他挣扎的力道不大,但还是给于寒舟带来一点困扰。
没办法了,她只好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很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可是因为你,你身体不好,受不得惊吓,所以府里不许养小动物。咱们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头发倒是不错,但我的身份,怎么能把她们抱在腿上摸?」
贺文璋一愣,不禁想起那天午睡起来后,所见到的一幕。她跟小丫鬟下棋,看着小丫鬟的眼神无比的温柔。
「你还想摸她们的头发?!」他一时拔高了声音,随即口吻严肃地道:「不行!这不合你的身份!」
于寒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有碰。这不是在摸你的头发吗?」
贺文璋听了,顿时又为难起来了。
心里纠结又挣扎。
他的头发,不能给她摸。这太亲密了,违背了他的原则。
但是养小动物,母亲又绝对不会允许。
在他纠结的时候,于寒舟已经继续动手,给他顺毛毛了。他的发质实在很不错,乌黑柔顺,就像握着一把丝绸,却又丝丝缕缕垂落,比丝绸好玩。
「怎么样?好朋友?要不要满足我的喜好啊?」于寒舟便问他。
她觉得这是互帮互助,互惠互利的好事。
她喜欢撸毛绒绒。而他被她撸一撸,可以睡得更好,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互相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啊!
贺文璋听她问,更是为难了。这是什么癖好?他想不通,忍不住握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在手里。
并不好摸啊!
「其实你是为了照顾我,才这样说的,是不是?」他抬眼看着她道。
他不相信自己的头发就那么好摸。她真是用心良苦,为了劝服他,费心找出这样的借口来。
他不禁抿住了唇,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克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喜欢流露得太明显。她,她把他看成姐妹,没有性别的小伙伴。
于寒舟当然要否认啦,她是有一说一的,就道:「一半一半啦。只有一半是为了照顾你,另外一半是为了讨好我自己。」
说着,她微微弯腰,眯起眼睛笑着看他:「你就当为了满足小伙伴的癖好,行不行?璋哥?贺大爷?天下第一好的小伙伴?」
贺文璋被她哄着,整个人轻飘飘的,晕陶陶的,简直不知道怎么好!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哄人!他简直拿她没有办法!难道他还能拒绝她吗?
于寒舟不知他内心的纠结。只见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就当他默许了。顿时笑弯了唇角,享受起他柔顺丝滑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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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小福妻 卷一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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