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算成了吗?她心里没底。
自然是成了。
裴从业嘴上抿出一丝森凉的笑。
自贪渎案受挫后,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好时机,打个漂亮的翻身战。因他身份敏感,若是直接找皇上求情,那铁定是要碰钉子。
而敦仪不同,她是个公主,不参与朝政。让她借成亲的由头,以女儿的身份为母亲求情,合情合理,不会叫人起疑。故而那日,他才会特地从西山大营绕行,去找她帮忙。
但他心里清楚,皇上就算再疼爱公主,也不会同意。也料到皇上会心疼,会动摇,会生气,等这些情绪都平静后,才是人心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受他人诱导的时候。他再捧着折子进谏,事半功倍。
至于他的任务,那就是将四皇子最近在西山大营的声望,添油加醋地转述给皇上,剩下的就全交给皇上自己去想。皇上心思重,必定不会让他失望。
纵观古今,没有一位帝王会喜欢功高震主的臣子,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能打胜战的将军不老少,可真正能颐养天年的又有几个?民心这东西,天底下只能皇上有,别人拿去了,只会引火烧身。
帝王之术,权衡之术。
既然当初皇上能用四皇子重挫六皇子,必定也会想到重新拿六皇子去制衡四皇子。归根结底,皇上最爱的还是自己的位子。
日头坠下大半,裴从业对着半明半暗的天昂首而立,身上的麒麟朝服朱红似火,光亮在身后,灰暗在他眼前。
是夜,延熙帝先后去了两个地方:章华宫和棠梨宫。
延熙帝陪太后一块用过晚膳,谈了会佛法。待月色浮开,他才委婉提议,在敦仪成婚前,让荣贵妃复位。
原以为太后会极力反对,甚至将他痛骂一通,他早已做好准备,不想她老人家竟一字未言,就欣然同意了。只在他临走前,提醒了一嘴:「皇上还是要记住,为君者,更要懂节制,不可厚此薄彼。」
安嬷嬷明白太后的苦心,暗自嗟叹。
太后娘娘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四皇子。他性子耿直,又没什么心机,在他羽翼丰满前,太过冒头,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延熙帝一口答应后,又去了棠梨宫。
一月不见美人,他心里本就痒痒,刚跨进门,打眼瞧见那荣贵妃那弱柳扶风的模样,身子就热了。
想起太后的话,他又忍了一忍。先板起脸教训了几句,荣贵妃都低低应是。将这表面文章做足后,两人才携手共赴云雨。
第二日,第三日,接下来的好几日,延熙帝无论政务多繁忙,都会去章华宫小坐片刻。荣贵妃也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为太后奉茶,还给韶乐捎去不少礼物。
一家人其乐融融。
每当这时候,韶乐都会躲在自己的寝殿中,摆弄那本《顾先生喜恶集要》。
旬假的这几日,她见不到顾泊如,心里难受得慌,又不好跟旁人讲,只能将这些心思都借笔墨发泄到小册子上。回宫前还只有薄薄的几页纸,现在已写了大半本。
小喜鹊看在眼里,却也不急着点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在韶乐写完,将册子藏好后,她才捧着汤药出来。
「怎么还要喝?我脚上的伤都已经好了。」韶乐捏着鼻子,胃里一阵泛酸水。
「公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顾先生叮嘱奴婢,这药每日都要喝,一碗不能少,直到书院开学。若是您不喝,到时候挨罚的可就是奴婢我了。」小喜鹊眨巴眼睛央求道,「公主您就自当是帮奴婢的忙,发发善心喝了吧。」
韶乐瞅了眼黑黢黢的汤药,眉毛耷成八字。
书院什么时候开学啊……
时令进入八月,宫里宫外都忙得脚不沾地。一则为九月中旬,七公主敦仪的婚事;二则为十月初旬,九公主韶乐的及笄礼。
荣贵妃因刚解禁,加之贪渎案余波仍在,于嫁妆一事上不敢过多干预,完全依照礼制行事。
延熙帝因先前种种,心中有愧,不仅没给敦仪多添妆奁,反而给韶乐送去了不少及笄礼物。
太后更是亲下懿旨,早早就邀京城一众命妇到时务必入宫观礼。
一时间,京城内,大家竞相念叨着九公主的及笄礼,倒忘了七公主的婚期要排在笄礼前头。
日子像赶大车一样,呼哧呼哧往前驶了一大段。八月中旬,书院休整妥当,虽未正式开课,但准许学生可以提前回来。
没人乐意提前回去,除了韶乐。
她在太后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现在回去是为了温习功课,绝对误不了笄礼;在小喜鹊面前,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她担心没人给顾先生做饭,顾先生会饿死。
嗯,只有这两个理由,不可能有别的了。
她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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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闺阁 下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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