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小心翼翼捧了来,满脸郑重,仿佛生怕给弄脏了似的。
不过这料子也的确是好看,大红的绸缎,隐隐透着层珠光似的,尤其是放在烛光下细细打量,更是犹如披了层金纱似的。这样的料子,也不知顾家从哪里弄来的。
一般定亲之后,大约一年,便也要正式成婚了。但这一年却不是闲着的,要学这学那,还得绣嫁衣,这全都得新娘子亲自来。
自从定了亲,她便也开始给自己绣嫁衣了,不过怕手生,把料子做坏了,便先做了腰带婚鞋等小物件儿,嫁衣却是还得细细量体之后,再做打算。
一只鞋面绣到一半,姜锦鱼搁下手里的活儿,冲小桃道,「昨儿听妈妈说,集市有卖羊的,让厨房称些回来,晚上做羊肉饺子吃吧。再要几根大骨头,撒上些花椒,熬些骨汤,每人分个一碗,省得冻病了。」
这样冷的天气,一碗辣辣的骨头汤下肚,整个胃里都是暖的。小桃光是听着吩咐,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哎的应了一句。
「姑娘,让石管家傍晚接人的时候带上一盅吧,给大少爷和顾公子暖暖身子。」
小桃挤眉弄眼,看得姜锦鱼好笑,轻轻点点她的脑袋,「做什么,来笑你主子我了?小丫头胆子挺大的啊?」
小桃笑嘻嘻,姜锦鱼却是细细打量着她,别看小桃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论起年纪,比她还要略大上个两岁,若是要说亲事,其实也是可以说说的。
「小桃,我问你个事。」姜锦鱼挺替她操心,小桃不似府里别的丫鬟,还有家里人帮着操心,她这个主子若是不替她操心,只怕便没人替她操这个心了。
果然,即便是小桃这样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说起婚事的时候,那也是羞答答的。
小姑娘使劲儿摇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嫁人!我要伺候姑娘,往后还要伺候小小姐小少爷,嫁人有什么好的!姑娘别撵我,我不嫁。」
被这么眼巴巴可怜兮兮望着,姜锦鱼哪里硬的了心肠,被萌得伸手摸小桃脑袋,「那行,等你想嫁人了,我再给你挑个好的,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得用的贴身丫鬟难得,用的趁手且还忠心的,更是少。可让她把小桃给留下来,不允她成家,一辈子在她身边,日后做个老嬷嬷,姜锦鱼自认还没这么狠的心。
最好便是给小桃找个府里的,可这也得小姑娘自己拿主意,急也急不得。
冬日天黑得早,才敲过钟,正院便点起了烛火。
一家子坐在正院,翘首以盼,等着姜宣回来,终于天黑了个彻底的时候,姜府外头传来了马车声。
是姜宣回来了。
姜宣进门,面上满是疲倦之意,可精神看上去却是不错,面上带着轻松之意。
「阿兄快坐,」姜锦鱼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日必定是折腾得很,起的那般早,进了宫,免了圣,还得在陛下跟前做论,说不定还会被陛下亲自考较,定是费尽了心神。
她吩咐了钱妈妈倒了杯温水过来,没让加什么杂七杂八的,清清淡淡那么一杯温水,甫一下肚,果然缓解了喉头那点恶心之意。
参汤在马车上是早就喝过的,再喝便补过头了,倒是这么杯温水,既缓了渴,又解了他的恶心。
姜宣舒坦了不少,抬头感激看了眼妹妹,面对家人的询问,他也算是知无不言。
他是这一届的解元,上了大殿也是难得沉稳,不知陛下心里觉得他如何,总之他自己认为,算是表现得还可以,至于结果,自然还要看陛下的喜好,而非他一己之力能改变的。
科举这事儿是有点看运气的成分,往年也不是没有会试前列,可到了殿试便排到了同进士的先例,所以他也只能尽其所能,剩下的便听天由命了。
姜仲行听罢长子的描述,心里约莫有了底,道,「殿试既都结束了,便没得再琢磨了。这几日你在家里,若是无事,便帮着我抓抓砚哥儿的功课,这小子不知随了谁,连夫子都头疼。」
姜宣转眼看向缩头缩脑的弟弟,微微笑了笑,温文尔雅,却是让小胖墩浑身打了个寒颤。
小胖墩讨好地仰起头,冲长兄一笑,十分狗腿的捧着自己那碗用到一半的饺子,「阿兄,吃饺子……」
「你自己吃吧。」姜宣顺手摸摸弟弟的脑袋,笑得温和,「明儿带着书来我书房。鸡鸣三声,便得起,不得赖床,知道了麽?」
小胖墩顿时焉了,委屈巴巴道,「知道了。」
殿试不比会试,不用等上一个多月,大约七日的功夫,便在城中心贴了皇榜。
其实比起会试,殿试才算真正的万众瞩目,从结束那一日起,连赌场都在下注,今年谁能夺得状元、榜眼、探花三席。
不仅坊间多方揣测,朝中亦是盯着,连负责殿试的官员,都被众人扰得,接连半月,不得不闭门不出了。
皇榜贴上后,整个盛京就犹如一滴冷水落入热油一般,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姜宣连中三元,竟是在殿试取的头名,一下子成了大周第四个连续三次拔得头筹的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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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绵绵 卷二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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