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生生斩断了两人的母女情分,叶翡跟着顾忠青走了,而后儿子考上了进士,她便跟着儿子进了盛京,后来便辗转在地方上当官,母女俩再没有见过面。
再一次听到叶翡消息的时候,是顾家来了个下人,报的死讯。
儿子当时劝她:「阿娘,妹妹都已经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往日的事情,您就原谅妹妹吧。」还道,「听说妹妹还留了一骨血,我如今官也比顾忠青大了,将那孩子接来吧。我怕顾家不会好好对他。」
她当时执拗,非但没同意,还逼着儿子不许派人去送葬。
如今再看到女儿的骨血,叶老夫人心里后悔不迭,恨自己当时心狠。
可后悔也没用,她看得出来,在顾衍心里,她这个外祖母,甚至比不上姜家的那个小姑娘重要。
阿衍看着那小姑娘的眼神,温和中带着安抚,仿佛那才是他亲近的人,而她只是一个关系疏远,需要他客套的长辈。
所以,方才玉福那样说,她也没松口。
姜家那小姑娘是很好,可阿衍从小到大,怕也是难得有这样让他心甘情愿保护着的人。不管他当成妹妹还是什么,她都不愿意去动那小姑娘一分一毫。
从叶府回来后,顾衍仿佛还是没打算,与叶家一叙前缘。
对他而言,对于叶家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在他的记忆里,叶家除了生母叶翡,其余人仿佛只是个听过而未见过的陌生人。
至于生母叶翡,在他年幼的印象中,母亲这个词并不代表太多的保护意味,反而是有些癫狂的,她总是因为顾忠青一点点举动而态度大变。顾忠青来了,她便欢喜若狂;顾忠青宠幸了妾室,她便点着烛火足足哭够一夜。
仿佛,失去了顾忠青,她就会死去一样。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顾忠青渐渐冷落了她,她开始只是病了,后来便开始神志不清,足足病了一年,然后便撒手人寰了。
到临死前,她嘴里呢喃的、心里惦记的,也都只有一个顾忠青而已。
「衍哥,夫子让咱们去一趟。」
姜宣走过来,见顾衍仿佛没注意到自己,轻轻推了他一下。
顾衍回过神来,起身与姜宣一起去见夫子。
两人如今秀才功名在身,顾衍还是案首,在儒山书院也是小有名气。因此两人一出来,正准备下学的学子们都看了过来。
众人不着痕迹看过来,先是落到前面的顾衍身上,被他淡漠的神情和出了名的冷淡性子给吓退三步,再看后边跟着的姜宣,神色温和,唇边带笑。
此时众人都不由得想到:看上去还是姜宣好套近乎。
可惜顾衍没给众人套近乎的机会,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去了夫子那里。
夫子见两人来了,放下笔:「过几日,县里将举行花神节。县里来要人,说是需得才思敏捷的书生现场作诗作赋。各个班里出两名,我们班,我打算举荐了你们二人。你们若是无事,我便将你们的名字上报了。」
其实书院人才济济,秀才可以说是一大把,只是顾衍和姜宣两人非但秀才,其中一人还是案首,年少成名,还生得这样俊秀,那来要人的官员也是暗示了一番,就差指名道姓要加上二人了。
俊俏少年作花神赋,听上去可比老秀才作花神赋有意思多了。
再者,这也是一次扬名的机会。
两人对什么花神节,皆没什么兴趣,不过夫子既然说了,那两人便也都应了下来。
与夫子说过话,两人便相携归家。
今日姜仲行说了要请顾衍来用饭,顾衍便直接跟着姜宣进门,一打眼便瞧见探着头往里望的钱妈妈。
姜宣纳闷问:「钱妈妈,你在这儿看什么?」
钱妈妈回头见是姜宣,忙跑过来道:「少爷,那叶家人又来了。」
「又来了?!」
姜宣对叶家实在没有好感,若非看在兄弟顾衍和叶家的关系上,他只怕对叶家,已是厌恶至极的态度。
姜宣疾走几步,匆匆进门,面上带了丝愠色。
顾衍落后他几步,面上同样带着不悦,本以为叶家答应求娶之事作罢,没曾想叶家居然出尔反尔。
厅堂的门未关,两人径直入内,动静便引得稍坐里面的何氏等人探头来看,见是两人,何氏含笑:「宣哥儿和衍哥儿回来了。」
叶然也同样看过去,目光没停在姜宣身上,却仔细打量了后面的顾衍,然后眉眼带笑,很熟稔的招手:「表哥。」
何氏全然不知叶家与自家的事情,对嘴甜的叶然颇为喜欢。还道:「今早我出门时,瞧见阿然在门口,说是是衍哥儿的表弟,恰好你不在家里,我便请回家中了。」
叶然迫不及待拍马屁:「是啊是啊,姜伯母真是心善,见我等的可怜,便替表哥你招待我了。表哥你可要好好谢谢姜伯母和姜妹妹噢。」
何氏怀的月份大了,坐久了便有些不好受,见孩子们都回来了,便回了后院去,留下孩子们说话。
目送何氏出门,待她走远了,姜宣立马沉了脸,走到姜锦鱼身边:「绵绵,没事吧?」
知道自家阿兄对叶家深恶痛绝的态度,姜锦鱼忙摆手:「没事没事。」
叶然听了没生气,还笑嘻嘻道:「原来姜妹妹小名叫绵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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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绵绵 卷一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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