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早知她与朱成钧间的纠缠不妥,也下过几回决心,却迟迟落实不到行动上,只是糊涂拖延,她不忍,她纵容——她何尝不是在害他!
朱成钧从前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把她当成男人喜欢,她还能抱有一天他会醒悟的指望,但他已经看穿了这个秘密,问题就只在她身上,她不愿放弃自己屈从于他,又当断不断,长此下去,将会把两个人拖成什么样的乱局?
她一辈子不成亲,也要把他拖成一辈子的孤家寡人吗?
对,他也许偏偏愿意,但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觉得这对他是件好事。
「县尊,您怎么了?」
是一个当值的衙役,看她在这里呆站许久了,忍不住走过来两步出声询问。
展见星回过神来,将圣旨捏紧了些,道:「……无事。」
这一棒来得太及时也太重了,她因此清醒得,十分彻底。
……
展见星不再关注临川与东乡的动向,也将些许疑问埋去心底,她回到二堂,伏案用心写了张选秀的告示,隔天便命衙役贴去县衙八字墙上。
县衙外常年会有些闲人关注各类告示,这个消息很快扩散开来,渐渐拥了些人来围看,听那识字的人大声将告示念出来,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总的来说,大家都是好奇,并不惧怕反感,一来因为告示写得分明,符合条件的人家可自行前来报名参选,县衙并不强行摊派,二来告示里所写要选妃的崇仁郡王来了有一年多了,没侵扰过地方,建王府那么大的事都安安静静的,本地人对他印象很好,要是家里有适龄的女儿能中选,既是一家飞上枝头,女儿嫁与他过的日子也不会差。
当即便有人蠢蠢欲动地走进县衙找书办去报名了。
只半天功夫,书办就登记了十来户,随着这个消息进一步扩散出去,可以想见来报名的人选定会更多。
展见星暂不去管,一边埋头处理其他公务,一边在等。
等到午后,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进来报:「县尊,县尊,不好了,崇仁郡王忽然来了,在前面将报名的人都赶走了,名单也抢去撕了,桌子都踹倒了,好好生吓人——」
展见星摆手阻止了他,站了起来。
用不着他说了,她已经看见了「好生吓人」的朱成钧。
衙役顺着她的目光一扭头,瞬间像被卡住了脖子,失声又飞快地躲出去了。
朱成钧在堂外站着,暂时没动。
他脑子里是空的,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他听见秋果震惊来报的时候,一路疾步走来的时候,看见墙上告示的时候,直到进入县衙循人流看见书办在登记的时候,他都还不肯完全相信。
他抱着一种负隅顽抗到可笑的念头——也许这是个误会。
直到此时,直到此地,他亲眼看见了她,她穿着青袍,面孔白皙清逸,表情镇定自若,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七品正印官形容,他所有的侥幸都灭失了。
他终于举步,一步步走进去。
展见星撑住了没有后退,隔着一张公案与他对峙。
「展见星,你原来这么厌烦我?」朱成钧开口。
展见星:「——」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胸间无形的块垒硬压了下去,才能出得了声,「九爷,我奉圣旨行事。」
「我没问你这个。」朱成钧的眼神翻涌了一下,他在努力克制,内里如惊涛般的震怒以及丝丝缕缕的痛意。
那痛意不重,比怒气浅多了,可是零零碎碎,无处不在,令得他忍不住又生出了烦躁来,有生以来,他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我问你,是不是我的纠缠,早已令你厌烦不满?」
展见星不能再回避,再回避,又将彼此陷入泥坑。她轻声道:「九爷,我与你说过,我不能回应你。你的情意——令我困扰。」
她终究说不出「厌烦」这个词来,但对于朱成钧来说,已没什么差别。
「对,你说过,不止一次地说过。」朱成钧点了头,他没再使出惯常的自说自话,令她无法应对,因为就像她的容忍一样,他终究也是有限度的,她忍了,他才能得寸进尺,她不忍,这一棒当头敲下,他的梦也就全醒了。
他曾叫她不要管他,可是他现在忽然发现怎么可能呢,正因为她看在从前的情分都忍了他,管了他,他才有这么一段虚幻欢喜,她真的撂了手,这段独角戏,他一个人怎么演得下去。
「是我一直听不进去。」他道。
他逼得她下了重手,用这样冰冷的替他选妃的事实告诉他,他的情意,只是令她困扰,请他放弃。
他可以继续坚持,不论从身份,还是从心机,她都斗不过他,可是,何必呢。
折断她假装出来的羽翼,摧毁她的理想与抱负,将她囚困到她不愿意呆的四面墙之中,得到她的厌恶与憎恨——他也许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但,他要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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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守则 卷三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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