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错觉能让人如此坚定,锲而不舍?
她目中含着疑惑,望向朱成钧,等他的回答。
朱成钧本来没有空再回答秋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展见星看,徐氏的身量比展见星要矮,这身衣裳她穿着并不合身,但也不突兀,因为民间贫家姑娘不少如此,身量超过了衣裳,先凑合着把原来缝进去的针脚放一放,等那一点布头也放完了,还没钱做新的,就只能这么凑合着穿了,衣袖盖不住手腕,显出一点怯生生的局促。
朱成钧看她露出的一点手腕,看她两根笨手笨脚打出来的毛糙辫子,看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终于发现了她的等待。
他回想了一下,眼也不眨地表态道:「哦,我不喜欢女人。」
说完又强调一句,「我知道是你才多看两眼,别人我肯定不看。」
展见星:「……」
她不确定地想,也许是她弄错了,他和他的父兄都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走偏了的,与她的拐带无关?
不知为何,她心里似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松了口气。
……并且,还有点不高兴。
「展伴读,你扮得挺像,但是这个辫子梳得不对。」秋果看见展见星出来,注意力就转移了,不再操心他家爷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认真指点起展见星来,「你这编得一高一低,一粗一细,要真是个姑娘,恐怕嫁不出去。」
他说着,又噗哧笑出来。
展见星长到如今,印象里就没有做女儿打扮的时候,辛劳的生活磨灭了她大部分的闲致情趣,被秋果一说,她只能摸摸辫子道:「是吗?我尽力了。」
「不怪你,你一个男人,会编辫子倒奇怪了。」秋果安慰她,又自告奋勇道,「展伴读,我替你重梳一下吧,复杂的那些环髻啊什么我也不会,编条辫子还是可以的。」
展见星迟疑一下,就点了头:「好。」
说实话,她做男人这么多年,举止都自然变得大而化之,真正复她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她不但没见过,连想都想不出来,万一男相得太厉害,让妇人把她这个真货也当成了假货,觉出不对吓跑了,那就笑话了。
不过等真进了屋,来摆弄她的就变成了朱成钧,他堂而皇之地把秋果挤去了一边,然后自己跃跃欲试地向她伸出了手。
展见星想躲:「你干嘛?」又觉让秋果编不让他编不太对劲,补充一句道,「九爷,别添乱,你又不会梳辫子,早点试完,我还要回去呢。」
「我会。」朱成钧眼睛亮晶晶地道——打从到崇仁以来,他似乎稳重不少,很少再露出这种有点幼稚的表情了。他就用这种简直像小孩子讨糖吃的表情道,「我梳得比秋果好。我的头发都是自己梳的。」
「你又不梳辫子,我的头发也是自己梳的,我就不会。」
「那是你笨。」
展见星瞪他。
但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因为她两个辫子梳得是真不怎么样,右边松垮垮,左边又太紧了,歪扭着,拧得像要飞起来,她这么个造型瞪人,只能把人瞪得发笑。
秋果旁观的都忍不住笑出来,展伴读读书厉害,可这手,真太笨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捯饬成这样的。而就这样,亏他家爷还能看到发痴,还跟人表白,绝不喜欢女人呢。
朱成钧比他厉害得多,直到此刻也没笑,好声好气地在哄人:「我不说你笨了,我给你梳吧。」
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梳子已经到了他手里,秋果不可能跟自己主子抢东西,展见星被他态度软得脸色也冷不下去,只得认输道:「那你快一点,梳不好就算了,别勉强。」
「嗯。」
朱成钧答应得痛快,但等他真上了手,没两下——
「嘶。」展见星叫痛,要撵他,「算了,不梳了。」
朱成钧不肯:「我轻一点。」
秋果在旁公允帮腔:「展伴读,这不怨我们爷,你先前辫子编得太乱,好些地方都打结了,梳开来难免有点痛的。」
展见星只好忍着。
她面前没镜子,不很清楚朱成钧在她身后到底怎么折腾的,但感觉他确实把力气放得很轻,这么梳了一会儿,她不自在起来,又后悔怎么就答应了他,找茬道:「九爷,你太慢了,我娘还在家等我,我要回去了。」
「不着急,我送你。」
「我又不是姑娘,回个家为什么要你送。」
「我乐意。」
展见星:「……」
秋果站在她对面,听着他们的斗嘴,笑容渐渐消失,眼中露出惊叹:「展伴读,你——」
他这个「你」字余音绕梁地拉长了好一会,才落下来:「你真的好像个姑娘啊。」
言语好像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他举起手来激动地比划着:「展伴读,你瞎梳什么辫子啊,什么都不用弄,你就这么把头发放下来,就像极了。我要不是早认得你,这会儿肯定真以为你是个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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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守则 卷三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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