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连新的知府也没有委派下来,这绝不正常。
民间惘然无知,小民们每日仍然忙忙碌碌,为自己的生计操持,除了暂时不能去衙门告状有点麻烦之外,一时都还没有多想什么。
上层却已经整个骚动起来了。这也是赶了巧,若是别的地方,地方官都安在,还不会让人这么快察觉其中的不对。
京里一定出事了。
这是大同现存所有官员们的共识。
或明或暗的各路人马往京里撒去,朱成锠有切身利害在,尤其使劲,而费尽力气,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皇帝大半个月没有上朝了。
这看上去似乎还好,因为大朝本来就不是天天就有,而不那么正式的小朝会一直照常,只是听说皇帝龙体微恙,所以地点从惯常的文华殿移到了乾清宫里。
内阁的几位学士仍然能见到皇帝,将一些政令带出来。
皇帝病着,不想见太多人,一些中枢之外地方上的政务延后处理,似乎都说得过去。
但细想,又仍觉有些违和:大同不是普通地方,是边关重镇。
京里到底是怎么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皇帝是怎么了?
诸多压抑不住的猜测开始在大同上空飘散出来,直到时间来到了六月中旬,一声丧钟惊动了天下。
皇帝早已于上个月十三日心疾发作,未及抢救,骤然离世。
山陵,崩。
太子远在南京,汉王虎视眈眈,内阁的大学士们因此秘不发丧,伪装一切如常,直到太子从南京赶回,才将皇帝驾崩的丧讯公布出来。
太子朱宣钦躲过了叔叔汉王的暗算,顺利登基,稳定了政局。
……
六月暴雨如瀑而下,东三所的屋顶上,朱成钧摊开手脚,静静躺着。
从得到丧讯的那一刻起,楚翰林就停了课,将两个伴读放回家去。
大雨久久不歇,溪流般的雨幕从屋檐上砸落下来,徐氏望着门外阴沉的天气,心中忐忑,道:「皇上怎么去得那么突然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展见星搬个板凳坐在旁边,她亲眼见过皇帝,还受过他的赐药,此时心中闷闷的,勉强压抑住了,安慰徐氏道:「娘,没事。太子殿下已经赶回来了,京里有人做主,乱不了的。」
徐氏叹了口气:「唉,这就好。」低头继续缝起一件素衣来。
皇帝驾崩,天下素裹,徐氏丧过夫,当时的孝服还在,翻出来穿上就行了,展见星这三年长了个,从前那件已经穿不下了,只能现做。
好在素服不需要做得精致,粗针陋线,缝出个形制便行了。
哗啦啦的雨声中,徐氏做好了,叫坐着发呆的展见星站起来试一试。
刚罩上身,劈啪脚步声响,一个湿淋淋的人迎头撞进门来。
徐氏唬了一跳,险些把还连在素服上的针戳展见星身上去,再定睛一看,才认出来竟是秋果。
秋果已淋成了个水人,跑进门时眼都睁不开,呼呼先喘着粗气。
「这孩子,这种天往外跑,怎么也不打把伞?」徐氏忙转身去拿了布巾递给他。
秋果胡乱擦了一顿,才缓过气来,道:「婶子,我出门时带了伞,遇上一阵风刮跑了,我没空追,只好就这么跑来了。」
展见星问他:「九爷怎么了?」
「展伴读一猜就是。」秋果冲她点点头,「这么大的风雨,九爷上了屋顶,不肯下来了。我找楚先生去劝都没用,再要求别人,我们这位爷在府里哪还有说得上话的人呢?没办法,我才厚着脸皮来这了,请展伴读去一趟,劝劝九爷。」
展见星一惊,又觉确是朱成钧能干出来的事,她就扭头向徐氏道:「娘,我出去一趟。」
徐氏看一眼外面,心中很担忧,但也知道这时候拦不得,只能连忙转身去找伞。
展见星接了伞就要走,徐氏想起来,又忙道:「等一等,针还在!」
匆匆把素服上的针取下,打了个结收尾,徐氏捏着针,满心不舍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们没入了风雨之中。
风雨如晦,如天泼地。
单薄的油纸伞起不了多少遮蔽作用,等走到代王府门前的时候,展见星的衣衫也湿了一大半。
她再湿,比不上朱成钧。
离老远秋果就「哎呀」了一声,然后伸手用力指着:「展伴读,你看,九爷还在上面!」
雨幕朦胧,展见星眯眼看去,只像是屋顶上有个什么障碍物,等再走近十来步,才能认清是个人。
虽然已经知道,她还是又一惊:「这都多久了,该生病了!」
「可不是嘛。」秋果哭丧着脸,「都怪我没用,劝不听爷。」
展见星加快脚步走到屋檐下仰头,大声道:「九爷,雨太大了,你快下来!」
屋顶上毫无反应。
朱成钧无遮无拦地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任由暴雨冲刷过全身。
展见星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喊来一个眼神,她不费劲了,直接问秋果:「有梯子吗?」
秋果为难地道:「有倒是有,我先前也想爬上去,但才架过去,就叫九爷踹倒了,爷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怕勉强狠了再出大事。」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伴读守则 卷二 第13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