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的,栽赃她!」倪嬷嬷翻了个白眼,「这小蹄子是衣衫不整地被大爷亲自撵出来的,一早上就闹开了,亏她还有脸哭,你不信,自己打听打听去。」
听见这么说,张冀愣住了,迟疑地看向妹妹春英。
他们兄妹卖进府里后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平常能相见的时候并不多,妹妹渐渐长大,他对她的小儿女心思也没有那么清楚,也许,是见多了富贵花了眼,想学别人攀个高枝——
「你,」张冀忍不住低声道,「现在是孝期啊。」
「哥,我知道!」春英哭道,「皇上下了圣旨,叫爷们好生守孝,王妃娘娘为此还召我们去训了话,我又不是疯魔了,哪敢捡这时候做什么?」
张冀听了恍悟过来,什么孝期不孝期对代王府里这群王孙们毫无约束力,淫乐个把丫头都不是个事,但如今情形不同,有圣旨诫饬在前,王妃训示在后,春英若违抗不得大爷,被迫成事还有可能,却怎会去主动勾引?
事要闹破,填命遮羞的一定是丫头,除非春英不要命了。
「你再能狡辩也没用,大爷犯得着冤枉你一个丫头,必定是你真干了不知羞的事。」倪嬷嬷一口咬定,又道,「张冀,你不服,就直接寻大爷说理去,这会却不要耽搁嬷嬷我办差,你护着春英不撒手,这个样子叫人围看着,难道就光彩了吗?」
他们争执的这几句话工夫里,周围的下人已是越聚越多,各式各样的目光努力透过张冀的肩膀往春英身上盯,没一个叫人舒服。
张冀不由犹豫,乘着他软化的这一刻,倪嬷嬷上前拉出春英,脚不沾地地连忙就走,一路还在数落:「大爷心慈,又没打你杀你,不过叫你家去,你纠缠个什么劲儿,再闹,惊动了主子,给你一顿板子,那时才是死活凭你去呢……」
张冀呆站片刻,咬了咬牙,没有追上去,而是掉头就往来路走。
主角都走光了,这场戏也就没了看头,意犹未尽的下人们窃窃私语着,渐渐散去了。
直到这时候,站在人群后面的一主一仆才被显露出来。
主是朱成钧,仆是跟他的小内侍。
小内侍很不忿,扭头对着张冀的背影道:「九爷,这人说是大爷拨给您使唤的,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刚才说跑就跑了,现在您在这站着,他跟没看见似的,说走又走了!」
朱成钧似乎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撩了撩眼皮,随口堵了他一句:「哦,那不是很正常?」
小内侍哑了:「……」
展见星与许异原本已要走,但这下看见了他,不好装没看见,只得迎了上去,双双行礼。
朱成钧的态度还和年前一般,爱答不理,但他只要不和朱成钶似的开口就刻薄人,展见星和许异也不在意,默默跟他后面一起往纪善所走。
路上没再碰着什么事,纪善所里,楚翰林已经起来,见他们来,把他们引到了旁边一间屋里,这屋子是专门布置给楚翰林讲学用的,里面已放好了四套桌椅,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
展见星不由多看了一眼,她自己带了一套文房器具,但只是最普通最便宜的,桌上摆的这些一看就不知道比她的好多少倍。
许异也盯着看,楚翰林注意到了他两个的目光,笑道:「这是王妃娘娘遣人送来的,与你们使用,盼你们好好读书,陪伴督劝王孙向善。」
读书人,没有不喜欢好文房的,两人听了都觉开心,便是展见星也暂抛了对代王府的恶感,一起拱手遥拜道:「多谢王妃娘娘。」
这个时候,朱成钶也来了。
他穿着件猞猁裘衣,轻暖绒毛拥着细白脸颊,仍是一身喧嚣富贵气息,与朱成钧的棉袍形成惹眼对比。
其实朱成钧的棉袍也并不差,比他上次穿的那件要好不少,质料光洁,色泽明晰沉稳,领边袖口都绣着祥云纹样。
只是凡事就怕对比,朱成钶往他身边一站,他就又显得简素了。
朱成钶未语先笑,向楚翰林微微躬身道:「父亲怕我晚了,对先生不恭,特意早早就命人唤我起来,不想还是比别人晚了,先生勿怪,明日我一定早些来。」
学生看上去都算省事,楚翰林心情不错,道:「你并没有晚,只是他们太早了些,这个时辰刚好,以后都这时来便好。」
朱成钶当着楚翰林很好说话,立刻道:「是。」
今日是第一日正式上学,开课之前,学生们要先行过拜师礼,不过展见星和许异只是伴读,不算正式拜入楚翰林门下,便只是随流敬了杯茶而已。
一时礼毕,在楚翰林的首肯下,学生们各自入座,楚翰林刚欲说话,门外大步走进一个人来。
是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头戴翼善冠,穿袍围革带,负手进来笑道:「我来晚了,打搅侍讲授课了。」
楚翰林定睛一看,认出来人,离席拱手:「大爷。」
朱成钧也站了起来,来的正是他的大哥,先代王世子所出嫡长子朱成锠。
在礼法上,这位朱成锠是代王爵最具资格的继承者,只是因王府行为不端多次出事,几番周折之下,王爵目今空悬,朱成锠身上什么敕封也没有,只得被人含糊称一声「大爷」罢了。
朱成钶慢吞吞跟着站了起来,展见星和许异自然不敢再坐着,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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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守则 卷一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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