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虎点头道:「侯爷还在东六宫忙着善后。」
她想到顾南野说今天会很忙,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吗?
北五所中,卧病在床的二皇子李佑斐得到左婕妤被烧死的消息时,哀嚎一声,跌倒在床边,半天都站不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他嘴里胡言乱语着,抓着侍从随风的手,说:「快去找我外公、找我舅公,让他们救我!」
之后几天,因失火之事,宫里一大批人受了责罚。
贤妃因孔明灯的主意受了重罚,被贬为贵嫔;琉庆宫的所有宫人被处死;二皇子因悲伤过度得了失魂症,即将被送往天津卫的行宫休养。
曲慕歌一连很多天没见到顾南野,听冯虎说,顾南野要亲自送二皇子去天津卫,在忙碌行宫的事。
段家的书房里,一片阴云密布,段沛与左家家主,及两家几个重要的主事老爷悉数到场。
左阁老痛心疾首道:「自从那个孽种回宫,我家就一刻也没有安生过!这次娘娘蒙难,必定是那个小孽障跟贤妃联手干的!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段沛冷着面色说:「娘娘蒙难,二皇子即将被软禁,短短一个月,后宫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绝不可能是贤妃或太玄公主办得到的。贤妃与娘娘斗了十几年,你我难道还不清楚她的斤两?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在宫里纵火,太玄公主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在宫里什么根基都没有,纵然想给她母亲报仇,也没这么狠的手段。」
左阁老不快道:「不是她们,还会是谁?段大人,莫不是你看到娘娘出事了,就想倒戈?」
段沛一拳捶在桌上,说:「左阁老,自我妹妹嫁给你,段左两家快半百年的交情,你如此说,也太过寒人心了!这次分明就是皇上动了杀心,你怎么还不肯相信?」
左阁老额头上的青筋渐渐冒出。
若真是雍帝的意思,他们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段沛继续说道:「以前发生再大的事,皇上顾及着二皇子的颜面,总是给娘娘留有余地,可这一次,皇上不仅要了娘娘的性命,连二皇子都要送走软禁,可见真如二皇子所说,是娘娘犯了大忌!」
左阁老咬牙道:「那件事……绝不可能!娘娘绝不会做出那么荒谬的事!」
早在二皇子受卫闵氏威胁时,他就匆忙出宫告诉段沛关于左贵妃与人有私情的事,段沛当时已与左家秘密商议过。
但左阁老绝对不相信自家女儿做了丑事,认为是卫闵氏狗急跳墙的诬告。
但段沛显然更理智一些,说:「娘娘死前最后一次往宫外送信息,是送去白家的,这说明什么?不管你我信不信,皇上显然是相信娘娘失德了!之前不管是懿文娘娘的死,还是毒害太玄公主,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着,唯有这种事,伤到皇上自身颜面,还严重威胁到皇家子嗣的真假,皇上绝不会忍!皇上不仅容不下娘娘,现在也容不下二皇子,又如何容得下你我两家?我们百年的筹谋,都要完了!」
不仅是两家现有的根基会全部颠覆,至少在可见的三代人之内,都没有入庙堂、进后宫的可能,他们会成为京城和满朝世家的笑柄!
左阁老愤恨:「左家数代人为雍朝鞠躬尽瘁,之前为了二皇子前程着想,皇上要处置我儿,我也咬牙忍了,他现在难道丝毫情面都不讲,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段沛笑道:「你跟皇上讲情面?皇上蛰伏这么多年,把你我都麻痹了。你不要忘了,当初他逼死帝师时是何等狠绝,又怎会与你我讲情面?近半年来,他斩杀致恒侄儿、夺我兵权、烧死娘娘、囚禁皇子,听闻你我安排在大理寺、刑部各处的官员,也即将被他一一除掉,你我再不反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你是说……」左阁老有些发抖。
段沛拍案道:「后宫私通、混淆皇家血脉是抄家灭族之罪,谋逆也是抄家灭族之罪,后者还有一线生机,这是他逼我们反的!」
左阁老沉寂良久,两家中年辈的老爷们也都屏息不敢作声,他们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万万没想到竟然要走到谋逆这条路。
段沛起身逼近左阁老,低声说:「我段家就此收手尚有生机,你左家却只能拼死一搏,你还在犹豫什么?」
大冬天里,左阁老头上的汗涔涔的冒着,最终说:「顾侯率领亲军卫送二皇子去天津卫时,是我们最后的动手时机!」
顾南野在离开京城的头一天,抽空来了一趟体元殿。
曲慕歌有小半个月没见过他了,有许多话想问他,但看到他略显疲惫的脸,她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顾南野在她的寝殿坐下,看着桌案上散放的书本,床头堆放的线篓,茶桌上吃到一半的点心,虽然稍显凌乱,但充满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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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桃花妻 卷二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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